年大六:發(fā)一番冬天里的感慨
發(fā)布時間:2020-05-20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年大六:致三位網(wǎng)友并且發(fā)一番冬天里的感慨
感謝三位網(wǎng)友的關心,也很感動;
畢竟我們素昧平生,以文會友而已。
我自己做過編輯,也主持過報紙和刊物,摸爬滾打都經(jīng)過,尤其引以為榮的是,曾經(jīng)當過幾十年一貫制因為“嘴上沒設崗”而獲咎、獲罪的老“運動員”,因此很理解《燕園評論》主持者和一些參與者的心態(tài)與處境。
但對如何辦好網(wǎng)站,比如如何辦好“學友討論”,說不出什么明確意見來,深知自己對網(wǎng)絡畢竟是外行。
注意到了一些網(wǎng)友最近就此發(fā)表的意見。馬克思喜歡講尊重群眾的首創(chuàng)精神。如條件容許,多試驗一些辦法可能更好些,但有關人員就要多費勁,甚至多擔責任。
前幾個月“學友討論”的經(jīng)驗教訓都是寶貴財富,說可能成為一段有價值的歷史似乎也不為過。盡管臺前幕后都發(fā)生了些什么,筆者至今不甚了了,即使聽到過什么,也沒功夫去打聽。
很高興看到《燕園評論》的一些討論影響較大(但時有網(wǎng)友——如張英紅、孫大午“落網(wǎng)”和更多的人奮起“救網(wǎng)”——此起彼伏)。
堂堂北大究竟多大?不是在當年紅色恐怖的血泊淚海中,仍然大到了連毛澤東也屢屢浩嘆的“廟小神靈大,池淺王八多”的浩淼雄渾嗎!那是因為鋪天蓋地的污穢之下,尚有一泓清流若隱若現(xiàn),尚有一些不甘窒息的靈魂相濡以沫,尚有地火運行,尚有高壓下自我凝聚的未來的火種……
毛潤之先生,您是在北大門口呆過的,可能沒機會進里面看看,難怪您一輩子也弄不懂真正的大學是怎么回事!不過,您的悟性不錯,真正的大學就是您說的“廟小神靈大,池淺王八多”,但不容任何種類的太監(jiān),一個也不容!
北大的論壇就應該如此。
好的論壇是激發(fā)思想的論壇,而不是剿滅異端、“統(tǒng)一思想”的“陣地”。
中國大陸“和而不同”的思想生產力被壓制、被扼殺、被踐踏的情況,迄無實質性改變。
缺乏學術根基的政治只能停留在政治頑劣小兒(或政治老頑童)弄權自戀的權術政治水平。
成熟的、先進的政治活動模式的觀念、學理和方法論根基在先進學術中。而學術無國界,水平如何要經(jīng)得起國內外同行的“主觀互證”。
行政權力冊封的這個那個什么“士”、什么“長”,什么金獎、銀獎、銅獎和塑料獎,只有“官價”,沒有“學價”或“文價”(文化價值)。在任自由理性選擇的學術文化超市上一錢不值!
堂堂中華自古就是思想道義大國,諸子百家、三教九流至今流布五洲四海。道德、智力、生命靈根意義上的“天朝至尊,上國榮光”至今令浮桴四海的華夏秀異子孫胸中有底、臉上有光。
而身在大陸的不肖之孫們思想道德的普遍鄙陋、猥瑣,連領導人的水平也根本上不了國際思想學術交往的“臺面”(布萊爾、克林頓、普京等人的政治思想在國際上的影響眾所周知;
前兩人的“第三條道路”理論曾經(jīng)引起國際學界紛紛回應;
有些發(fā)展中國家領導人或者其智囊的思想學術著作在國際上有很大影響……等等),令真正“愛我中華”者情何以堪!
每念及此,不禁對那些至今主張思想文化專制的偽愛國者“怒發(fā)沖冠”!
轉念一想,也可憐其中有些人。他們雖然頭上的權力光環(huán)一個又一個,腦子里就那么幾根干巴巴的教條、又習于自閉自大,你讓他一下子開明、聰明起來,談何容易!
經(jīng)歷過文革的人,都知道文化心理變態(tài)者(如狂熱的紅衛(wèi)兵、種種原教旨主義偏執(zhí)狂)的可怕。
近些年道德虛無主義的潮流,又使“爬行類對我們的統(tǒng)治”(郭小林詩句)無所顧忌。
如果上述兩類人執(zhí)掌生殺大權(哪怕僅僅是言論意義上的生殺大權),包括筆者在內的正常人揮之不去的恐懼就難以避免了。
“禽欲獸欲皆可為所欲為,常理常識不能言所欲言。”(筆者舊作)
不幸這往往是人們必須面對的一種體制性現(xiàn)實。
看看“學友討論”中有的網(wǎng)友怕封網(wǎng)、怕“算賬”心態(tài)的不時流露,一種莫名悲涼不禁“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要知道,他們在這里不是密謀殺人越貨、武裝暴動之類,無非是暢所欲言國是而已!
如今世界上還有多少國家的國民在發(fā)表公共言論時會有這種“如芒在背,如履薄冰”的文化病態(tài)?
可悲呵,可悲!我的同胞!
那些因思想言論獲罪的同胞尚有一人一天在獄中、或尚忍受著種種不公正的對待,這種恐懼就難免在許多人心頭揮之不去。
我真想再次大聲怒斥那些戳滅自己同胞內心的理智和良心生長的主其事者及其幫兇:你們如此窒息中華文明復興的生機和元氣,是不折不扣的民族罪人!不管如何詭辯、都是如此!
但愿以上感慨是無的放矢、庸人自擾。
很希望《燕園評論》能夠成為“評論中的評論”,也就是發(fā)揮某種中心效應。
至于“圈子”,當然越大越好。
臺灣的馬英九先生也來了,多好!
所在無分南北東西,所言何妨赤橙蘭綠!全世界華人和一切關心中華文明復興的人士都來參加“學友討論”(前些時一度出現(xiàn)了這樣的苗頭),豈不是中華民族歷史性大團圓、大崛起的祥瑞之兆!
而有些高貴者不屑屈尊與民同樂,卻寧愿以某種習以為常的陰暗心理窺視這種陽剛與熱烈。他們有自己的獨特語言——“咬人的狗不叫”,瞅準了目標撲上去就是了……
而我們這類大權在握的同胞的思路,是參與國家大事的圈子越小越好。比較近悅遠來、萬方樂奏的煌煌漢唐,不知我泱泱大國氣度,自何時何人起變得此等“小雞肚腸”!
財路可以廣開,言路為何非得緊控?人家不就是要有所公開言說嗎?真那么可怕嗎?
不是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嗎?一律低眉順眼、俯身屈就、柔情蜜意,而無放言無忌、汪洋恣肆、野性不羈,何來麗想華章、醒世恒言、讜論奇書?
多少年習慣了眾口一詞、千人一面,你們沒見識過的種種思想和學問,說不定還被“關在深閨人未識呢”!
你只會“武大郎開店”、“王婆賣瓜”,現(xiàn)代化化來一幢幢“香格里拉”,一群群俊男美女,你哪能適應這個陣勢?
作為言論集市的網(wǎng)上論壇,暢言人所未言,聆聽空谷足音,才可能聚人氣于萍末,動新潮于絕響。
思想學術的原創(chuàng)性就是最大的“底氣”。不僅僅是表達的新穎,主要是意見的新銳,學理的扎實。
不是可以質疑一切,而是必須激勵質疑一切。
未經(jīng)質疑的權威不成其為權威。
清醒的、自覺的確信,必然發(fā)端于本能的、自發(fā)的質疑。
質疑你有時就意味著喜歡你、看上了你。哪個懷春的少女或哪個鐘情的少年在熱戀中不會反反復復、纏纏綿綿地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質疑”自己的“心上人”?所謂“質疑”,有時可不就是擁你入懷、置你于心上,翻來覆去細細端詳品味嗎?
我覺得這是前一段“學友討論”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最有希望的言論生態(tài)。
氣氛很重要。所謂“人氣”不就是一種文化心理氣氛嗎?
在一片灰色的壓抑中,在一片相互戒備的冷漠中,你是綠洲,你是熱土,你是敞開胸懷、接納所有心靈自由呼吸新鮮空氣的“森林公園”,中央空調封閉空間呆得萎頓昏睡的精神垂危者們,能不個個趨之若騖!
然而也難。一件事情,想辦得所有人都喜歡,結果很可能是所有人都不喜歡,甚至更慘——人們冷漠,不屑一顧。
我想“學友討論”的定位不妨高些,如所謂某種意義的“精神貴族”,不能辦成一般通俗讀物。這樣似乎也更“保險”些。當然,真正的大師必然大雅大俗,整合程度很高。
這就有“犯禁”與否一說。思想學術無禁區(qū),但言論有法律責任。
恕我直言,我國朝野的法治觀念目前還是愚昧主導的“國民確信”狀態(tài)。
許多在文明開化國家無所謂、甚至會受到社會和國家資助、鼓勵的文化創(chuàng)新(包括新銳言論),我們這里卻會獲咎乃至獲罪!
口口聲聲什么都要“與國際接軌”的權勢者,怎么在諸如言論自由的法制保障這樣事關國本、業(yè)系民魂,即關系民族精神生長前提的重要領域里,倒還像“三寸金蓮”一樣欲行又止、忸怩作態(tài)!
這也不稀奇,權力本來就是一種惰性力量,規(guī)范一切的同時就可能意味著束縛一切。
而無所不在于人們生命活動中的絕對權力,對人類自然正當?shù)纳鼪_動和生命自覺來說,必然是一種強制性、壓迫性、窒息性的力量:首先戕害自己的靈魂和自己的精神伙伴們,然后是他人、直至權力陰影所能及的一切人。
身死者不會再加害于人,而心死者隨時都可能成為屠戳一切精神活物的刀槍劍戟。
在中國,種種損人害己的愚昧殺人并沒有成為歷史。
猴年到了。你想做第一個站起來直立行走的猴子嗎?那就要有被愚昧的同類咬得遍體鱗傷、乃至奄奄一息的心理準備。
我前幾個月在《燕園評論》參與學友討論時發(fā)表的言論,自信無任何私人成見,是自覺踐履先圣之一馬克思“解放全人類”(首先是解放自己,同時尊重每一個人的基本價值)的宗旨。
但影響到有的人鼻子底下的、一時的狹隘利益,從而使目光短淺、自甘愚昧者不快、乃至咬牙切齒、必欲除之而后快是很可能的。
而且由于幾十年“精英逆向淘汰”,這些人不可能是等閑之輩,大有“背景”者為多。有位朋友告誡我,你的一些說法會直接影響一些人的官帽、錢包和前途的,你不怕人家跟你急了?
讓我說什么呢!他真要急,你有什么辦法?但愿運氣好些,不要碰上精神狂犬病患者。
春節(jié)快到了,會有一大塊自主時間,我想集中精力研究原先早就定下來的幾個選題,如有合適的隨筆,我會委托朋友投寄《燕園評論》。
如蒙不棄,有機會面世,將十分感謝。
再次感謝三位網(wǎng)友的關心!祝你們全家春節(jié)好!
有位質疑“左翼法西斯”一說不妥的網(wǎng)友很有深意。哈貝馬斯在1968紅色風暴時期,也用過這種說法,但他后來收回了,而且表示了道歉。
用這樣的措辭命名激進的共產主義理論的信奉者(筆者當年也是),確實不妥。但說當年某些大搞燒殺打砸搶的紅衛(wèi)兵行為是法西斯行為、說江青是法西斯分子(最好都在前面加上“某種意義上的”限制語)還是恰如其分的。
本人有時隨想隨說,上網(wǎng)信口開河,如對一些善意參與“網(wǎng)戰(zhàn)”的朋友有所冒犯,敬請海涵,不必一般見識。
感謝曾經(jīng)對我的言論有所回應的所有網(wǎng)友!
感謝《燕園評論》主持者和工作人員們曾經(jīng)為人們“隨想隨說”提供的特別方便。
筆者孤陋寡聞,前一段這種事先不對言論做任何審查(當然不等于事后無條件豁免一切言論責任)、允許“隨想隨說”的時政問題討論,在以據(jù)說數(shù)萬網(wǎng)警隨時嚴陣以待、網(wǎng)禁森嚴于毒禁、以高科技的信息控制和言論管制效率著名于世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大陸地區(qū)恐怕絕無僅有。但愿不要空前絕后!
我鄭重聲明:本人還是堅持《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第一篇文章有關主張,反對任何形式的言論、出版和新聞審查,并認為對民族的精神發(fā)展來說,這種以上帝自居的精神審查不僅愚蠢、而且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罪大惡極”!
感謝《燕園評論》的主持人及各位工作人員!過去辛苦了一年,春節(jié)好好放松一下吧!
20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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