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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金吾輯錄王若虛《尚書義粹》校讀記_尚書要義

發(fā)布時間:2020-03-07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摘要]金人王若虛《尚書義粹》久已亡佚,明人黃諫《書傳集解》引用王若虛《尚書義粹》說頗豐,清代學者張金吾從中輯出,厘為八卷,金源《尚書》學僅此存留,是研究金代經(jīng)學、理學流傳不可或缺的資料。輯本雖經(jīng)校對,然猶有脫漏增衍之瑕,核檢黃諫《書傳集解》,略示校正。
  [關鍵詞]張金吾輯錄王若虛《尚書義粹》
  [分類號]G256
  
  金人王若虛(1174―1243年),字從之,藁城(今河北藁城)人。金承安二年(1197年)經(jīng)義進士,歷仕國史院編修、應奉翰林文字,參修金章宗、金宣宗實錄,所著文章號《慵夫集》、《滹南遺老集》傳于世,另有經(jīng)學著述《尚書義粹》三卷亡佚,清人張金吾有輯本八卷(以下簡稱輯本)。
  
  1 王若虛《尚書義粹》殘存概況
  
  王若虛《尚書義粹》見于書目,明朱睦桴《授經(jīng)圖義例》著為二卷,而《千頃堂書目》、范氏《天一閣書目》、項氏《萬卷堂書目》皆作三卷,朱彝尊《經(jīng)義考》云“未見”,蓋傳本久佚。倪燦《補遼金元藝文志》仍載其書,蓋據(jù)范、項兩家書目。張金吾《愛日精廬藏書志》卷二著錄有《尚書義粹》八卷,張氏云:“是書朱竹坨據(jù)天一閣、萬卷堂兩家書目載入,《經(jīng)義考》注未見。近則久無傳本,金吾從明黃諫《書集解》中錄出”,“原本三卷,因帙稍繁,厘為八卷”,則輯本卷數(shù)為張氏重新厘定。
  張金吾輯本原八卷三冊,然第二冊含四、五、六三卷亡佚,卷一、卷二、卷三、卷七、卷八分別輯錄有35則、44條、73條,48條、54條,共254條。李定乾云:“卷一、卷二、卷三、卷七、卷八分別輯錄有33則、42則、71則、46則、47則”,統(tǒng)計有誤。輯本單頁十行,行二十字,卷首有“常熟圖書館藏”、“上海圖書館藏”、“上海圖書館復還圖書章”朱印,輯本原藏于常熟瞿氏,瞿氏先贈上海圖書館,上世紀八十年代復贈予家鄉(xiāng)江蘇常熟圖書館。輯本《尚書義粹總目》詳標有卷數(shù)、王若虛《尚書義粹》說每篇存亡情況,可知張氏輯錄時已缺《說命下》、《高宗肜日》、《西伯戡黎》、《微子》、《泰誓上》、《泰誓中》、《泰誓下》、《牧誓》、《召誥》、《洛誥》、《多士》、《無逸》、《君?》諸篇。其中《金滕》一篇張金吾注日“闕”,而黃諫《書傳集解》實有,僅未引王若虛《尚書義粹》說,不知情況如此者凡幾,卷帙亡佚,不可詳考。輯考黃諫《書傳集解》可得王若虛《尚書義粹》說凡220條,不見于輯本者81條,合并二者,今存王若虛《尚書義粹》佚文335條,共9萬余字。金源《尚書義粹》學碩果僅存。
  2 黃諫《書傳集解》簡介
   黃諫,字廷臣,蘭州人。正統(tǒng)壬戌(1442年)一甲第三人,歷官至翰林學士。黃諫《書傳集解》(以下簡稱刻本)原十二卷,南京圖書館藏有明刻本九卷,部分漶漫難識。李定乾云:“存明刻本八卷”,誤。書衣上貼有丁丙書寫的浮簽,每卷首末有朱文“項氏萬卷堂圖籍印”長方印,朱文“汲古閣”方印和白文“毛氏家藏”方印,卷三末有朱文“八千卷樓”方印,卷八《禹貢》“震澤底定”注文處有“錢塘丁氏正修堂藏書”,“江漢朝宗于海”處有“公約過眼”方印。卷九末有“嘉惠堂版閱書”長方印,卷十首有“強圉?灘”、“強圉柔兆”印。丁丙跋云:“此書舊藏張氏‘愛日精廬’,原缺。僅自‘慮善以動’起至篇未,又《說命》(當為《說命下》)至《微子》,又《召誥》至《君?》又缺。自《堯典》至《大禹謨》‘若帝之初’止。又《益稷》‘庶頑說’起至篇缺末節(jié)二頁。又自《泰誓上》起至《武成》,又自《洪范》‘五皇極’起自《召誥》,《周官》日‘唐虞稽古’起止《秦誓》末正接,今之可存不及十口。”該書當是初藏項氏,后歸毛氏,再歸張氏,最后為八千卷樓收藏,為張金吾輯錄王若虛《尚書義粹》所據(jù)本子。但今存較張氏所見則又有缺焉,今卷一、卷七、卷十二全缺,卷二始于四十一頁《大禹謨》“帝日:咨,禹,惟是有苗弗率”至《益稷》“欽四鄰”止。卷三《禹貢》,卷四《甘誓》至《胤征》。卷五《湯誓》至《咸有一德》“罔與成功”止,卷六《盤庚上》至《說命中》“爵罔及惡德,惟其賢”止。卷八《洪范》止于“五紀五日歷數(shù)”,卷九《旅獒》至《康誥》,卷十《酒誥》至《梓材》,卷十一《蔡仲之命》至《周官》“保邦于未!敝。
  
  3 輯本存在的不足
  
  王若虛《尚書義粹》輯本今存254條,刻本今存220條,可相對照者139條,其中66條字句相同,余73條雖經(jīng)校對(輯本中有誤則旁寫正字,衍字以0表刪除),但百密一疏,有整節(jié)脫漏,有漏句、漏字,衍句、衍字等情況,今對勘刻本與輯本,詳述于下。
  
  3.1 輯本之脫漏
  3.1.1 整節(jié)脫漏張金吾漏輯者情況有多種,有一節(jié)全部脫漏者,核之黃諫《書傳集解》可補輯三節(jié)。《禹貢》脫兩節(jié):“云土夢作義”,刻本云:“近世以今郡縣考《禹貢》地理,亦謂云在江北,即玉沙、監(jiān)利、景陵等縣。夢在江南,即公安、石首、建寧等縣。則云夢為二澤明矣!庇帧皼軐傥?”,刻本云:“涇屬渭?者,涇上屬于渭,下屬于?,其實以渭水為主也!薄恫讨僦贰拔┲芄悔T,正百工。……叔卒,乃命諸王,邦之蔡”一節(jié),刻本云:“周公誅蔡叔者,義也。封蔡仲者,仁也。蓋三叔挾武庚叛,非為周公之害,乃為社稷生靈之害。是乃天討有罪之人也。蔡仲之德而能祗祗而能庸庸,是乃天命有德之人也。以蔡仲為卿土者,古者天子六卿,大國三卿,周公官在王朝,食邑畿內,與大國同。亦有孟、仲二卿治其采邑也!鄙w卷帙稍繁,張氏檢索未精故也。
  3.1.2脫句有的輯抄中竄行導致脫句,乃至整行脫漏,致使上下文意不通,略舉數(shù)例!队碡暋贰柏寿x惟上上錯,厥田為中中”一節(jié)脫漏三處,輯本云:“唐孔氏謂田賦多者為正,少者為錯”與“少者在下,故先言上上而后言錯”之間脫“冀州言上上錯”,“田、賦皆有九等”與“非以是等田而出是等賦也”之間脫“田以九州肥瘠而為九等,賦以九州多寡而為九等”,“冀州賦高于田四等,地廣而人稠也,地無余利而人無余功也”之下脫“蓋地廣而人不稠則地有余利,人稠而地不廣則農(nóng)有余功”一句。脫漏特多,文意齟齬難通!敦氛鳌贰案嬗诒娙,嗟予有眾,……厥后惟明明”一節(jié)輯本“內無失德”與“外無失政,而德政之修兩無違焉,此真所謂明而又明之后也”之間脫“固足以謂明后,而未足以謂明明后也,必也內無失德”一句,補此方語完意足!读⒄贰皢韬!孺子王矣。繼自今,我其立政、立事、準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丕乃俾亂相我受民,和我庶獄庶慎,勿有間之”一節(jié)輯本“丕乃俾亂,勿有間之,即是成湯嚴惟丕式,文武之罔攸兼,罔敢知之意”之下脫漏:“周公前舉三事以為告,此則欲其法三代之治以為政。上言知人之要則舉三宅之名,下言任人之要則舉三宅之職。《立政》一篇之旨萃于此矣”數(shù)句,而因下文而誤輯人“末惟成德之彥,是言求賢不敢忘之之意”,致使語意不暢,文意阻隔。
  3.1.3 脫字輯本中脫字現(xiàn)象較多。如《益稷》禹日: “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惟動丕應篌志,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笨瘫救眨骸扒乙园踩曛怪Ψ,言之幾者,事之微也……據(jù)理則裕,從欲則惟危!陛嫳韭胺颉、“惟”二字,“功夫”為宋儒常語,“惟!蹦恕渡袝氛Z詞,補此方知下語有據(jù)。《禹貢》“祗臺德先,不距朕行”,輯本云:“人則形于氣質,陷于物欲之蔽……事事謹之,夫是以作則于上,使萬民由之而取法”語意不暢。刻本“氣質”后有“之偏”二字,“陷”當為“汩”字,“夫”當為“其敬德之功也”,蓋輯本于字跡難辨處則以意補之,固有此失。
  
  3.2 輯本之衍文
  輯本除抄寫脫誤外,還有增衍現(xiàn)象。如《禹貢》“厥賦惟上上錯,厥田為中中”,輯本云:“水平之后,土宜法不可不辨”…糟三,衍一“法”字。《酒誥》“庶士有正越庶伯君子,其爾典聽朕教,爾大克羞(老句)惟君,爾乃飲食醉飽。丕惟日:爾克永觀省,作稽中德,爾尚克羞饋祀爾”一節(jié),輯本云:“大抵酒乃天理之所以有,人情之所以不能無。”卷七兩“以”字因成詞而衍!读⒄贰捌淇嗽憼柸直在煊碇E,方行天下,至于海表,以覲文王之耿光,以揚武王之大烈!陛嫳驹疲骸叭缡莿t禮樂征伐白天子出,德之所施者博,而威之所制者廣矣!陛^刻本衍“而”、“矣”兩字。
  
  3.3 輯本因刻本模糊而缺
  因為黃諫《書傳集解》部分字跡模糊,張金吾輯本留下較多空白,而縮微膠片放大后可以做部分補充。《禹貢》“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刻本云:“蓋東西皆言地,而南北不言者,以無可表識也!薄]嫳救薄氨怼弊。《禹貢》“西傾、朱圉、鳥鼠至于太華”一節(jié),刻本云:“太華東北為冀,東南為豫,西南為梁,西北為雍,十字分之,得四隅為四州!陛嫳救薄笆帧倍帧!惰鞑摹贰叭艋铮惹诜?……惟其丹涂腰”一節(jié),刻本云:“此章須以康叔成終為重”,輯本缺“須以”二字。《蔡仲之命》“懋乃攸績,睦乃四鄰,以番王室,以和兄弟,康濟小民”一節(jié),刻本云:“睦乃四鄰者,聘問以時,往來有禮,無召專殺,無生嫌疑也。……惟能勤以勵己,禮以接人!薄皩ⅰ焙汀皠睢笨裳a輯本之缺!毒普a》“封,我聞惟日,在昔殷先哲王……矧日其敢崇飲”一節(jié),刻本云“量才授職,量德度位”,可補輯本“位”字之缺。
  
   3.4 輯本改字
  輯本中,張氏據(jù)上下文意,有改字現(xiàn)象,有的改字優(yōu)于刻本!兑骛ⅰ贰坝璩怂妮d,隨山?木”,刻本云:“想夫禹登山相視之時,治水之規(guī)模,施功之次第,一定于胸中者矣。”“一”字輯本為“已”,音近致誤,“一”字意為“完全”,語意更強。《皋陶謨》“無教逸欲有邦,兢兢業(yè)業(yè),一日二日萬幾”,刻本云:“人君可以勤儉以防禍亂、圖釁隙哉!”“圖”輯本為“杜”!队碡暋贰拔灏倮锖罘,百里采,二百里男邦,三百里諸侯”,輯本云:“此其時勢有不同,故受地有或異,圣人何容心哉!”“容心”以贊圣人心胸廣大,較刻本之“用心”于意為優(yōu)。
  《禹貢》“導岍及岐至于荊山,逾于河,至于碣石,入于!币还(jié),輯本云:“少穎云此六山形勢相望甚近……惟蔡氏謂山之經(jīng)理者已見夫逐州之下,于此又派別而詳言之!薄霸啤、“言”二字刻本為“謂”、“記”,乃同義替代。《梓材》“先王既勤用明德,懷為夾。庶邦享作,兄弟方來,亦既用明德,后式典集,庶邦丕享”,輯本云:“自先王至懷為夾,此言天子待諸侯有公而無私。……‘庶邦享’則上文‘庶邦享’是也!薄疤熳印笨瘫緸椤叭司保x替換!皠t”刻本為“即”,刻本于意為優(yōu)。
  又刻本多用“卞”表示辨別、區(qū)別,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一是王若虛解經(jīng)本用此字,一是明代刻工習慣用字,文獻不足征,不可究詰。張金吾輯錄多改為“辨”。
  
  3.5 輯本抄寫錯誤
  輯本有抄錄錯誤。《大禹謨》“于父母負罪引慝,祗載見瞽瞍,夔夔齊栗瞽,亦允若”一節(jié),輯本云:“父母非有慝也,子不能諫止之故也!潦侵斊錇樽訋字G之職,和氣愉色,柔聲以諫,敬畏小民,形于容貌,見諸言語如此!笨瘫緸椤白硬荒苤G止之慝也”、“敬畏小心”。注文本要闡釋子事父母之法,父罪歸之于己,為人子必盡幾諫之責,與刻本語意正合,輯本“敬畏小民”與上下文不協(xié),抄寫有誤!队碡暋贰榜麘训卓儯劣诤庹摹,輯本云:“水之大小皆致有功無罪禹之用力也”,語意不通,核之刻本“罪”乃字“非”字之誤,得此一字語意豁然。又《禹貢》“東原底平”,輯本云:“茍淮沂之水不義,則洪水懷山襄陵,蒙羽之山何由而底平哉?”山謂“底平”,于意難通,核之刻本乃知為“種藝”之誤?瘫究捎嗇嫳局`。
  輯本有的改字則當為筆誤。《皋陶謨》“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輯本云:“人君不可以縱欲導諸侯而忽于幾之圖,尤不可非才任罪職而昧于天之托”卷三,“任罪職”刻本為“任眾職”,形似而誤!惰鞑摹贰胺,以厥庶民,暨厥臣達大家,以厥臣達王惟邦君”,輯本云:“邦君上有天子,下有大夫,使大家之情通乎臣民者,固邦君之責”,“大夫”刻本為“大家”,與經(jīng)文相應,輯本誤。《蔡仲之命》“慎厥初,惟厥終,終以不困。不惟厥終,終以困窮”,輯本云:“始而不謹而能謹于終者未之有也!皇莿t終于終者,所以謹其始也。”“終于終”語意不清,刻本為“困于終”,語意方明。
  
   3.6 輯本經(jīng)文截取不當
  張金吾輯錄中有一條經(jīng)與注不相應,滹南王氏日:“三宅之官謂之立政者,乃政事之體統(tǒng),國家之樞紐也。謂之作(“作”據(jù)刻本補)三事者,以任事牧民守法之職而言也。虎賁綴衣之類,是各指其官名,百司是總舉其官名。古者三公則有大都,六卿則有小都,大夫則有采邑,公卿大夫使其屬治采邑,故謂之都伯,如周公食邑畿內,命蔡仲為卿士以治其采邑之類。藝人、表臣之類皆是都邑之官,為公卿J治事者。今按呂氏所說藝人、表臣皆就事人君上說;蛘咧^侍卿之官是內朝,都邑之官是外朝,其說更當參考。夷微、廬、丞、三宅(按當為“毫”)、阪皆是夷狄之地,故以夷字冠之。皆使王官治其地,故以尹字終之。庶常吉士貫上下文言,上自王朝立政之官與夫侍卿之官,內而都邑,外而諸侯,遠而夷狄,無非庶常吉士。”張氏本黃諫《書傳集解》以為釋《立政》“夷惟(當做“微”)廬、丞、三毫、阪尹”一段經(jīng)文,實際上此段乃解說經(jīng)文:“立政、任人、準夫、牧作三事;①S、綴衣、趣馬、小尹、左右攜仆,百司庶府、大都、小伯、藝人、表臣、百司,太史、尹伯、庶常吉士、司徒、司馬、司空、亞旅、夷微、盧、?、三亳、阪尹”一節(jié),張氏截取經(jīng)文不當。
  
  4 張金吾輯錄王若虛《尚書義粹》之學術價值
  
  張金吾輯錄王若虛《尚書義粹》,雖非完本,亦且存在各種錯漏情況,但卻是今天已知的唯一存留的金源《尚書》學,其中有黃諫《書傳集解》已不存的115條,彌足珍貴。它對于了解王若虛經(jīng)學思想,金代學術思想、宋金學術交流,對于國家圖書館藏清抄本《尚書 義粹》殘卷的定訛等具有巨大的學術價值。
  
  4.1 輯本之于王若虛及金代學術的認識價值
  張金吾輯本可以為學界認識理學在金代的傳播提供一個文本。王若虛反對“漢學”“局于章句訓詁”,“陷于功名利欲”,而提倡宋儒“致知格物”,明“天理人欲之辨”,解經(jīng)以求義理之真為旨歸的路徑。之于王若虛,理學思想是《尚書義粹》之指導,如《堯典》“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xié)和萬邦,黎民于變時雍”一章,王若虛解云:“明者,天理渾然,不假修習,德出于安安,行出于允克。蓋常人德非性有,口以物欲蔽之。圣人之德出于自然,所以不為氣稟物欲所累也!骷凑轮畱瑘蛉ト擞嫣炖,洗濯澡雪以為一國之儀刑,而一國莫不去其污染之行,復其天理本然之善以自新矣!碧炖怼⑽镉、體用、自然、本然之善等,無一不落宋儒言筌!洞笥碇儭贰翱蓯鄯蔷晌贩敲,眾非元后何戴?……朕言不再”一節(jié),王氏解云:“舜既以存心處事告禹,至是又言欽言慎言敬,不一而足者,蓋欲其謹于毫歷之際,功夫愈嚴愈密,非存心處事之外別有一段工夫也!蛱煳晃┢D,一念不謹或以貽四海之憂,一日不謹或以致千百年之患,故必事事謹之,無毫發(fā)幾微之不察。時時謹之,無頃刻謹畏之不存。敬以直乎內而無一毫不善生于心,敬以察乎外而無一毫之不善害于政!闭撝骶床熳R之修養(yǎng)功夫,乃理學之家法。這種解讀在輯本巾是普遍的,理學乃王若虛解經(jīng)的指導思想,王若虛解經(jīng)乃宋學路徑。
  《尚書義粹》“于帝王之德業(yè)事功,以及人心道心、建中建極諸義反覆推闡,要皆深切著明,蓋解經(jīng)之篤實者也。”不重訓詁,尤重義理闡發(fā),體現(xiàn)了與宋朝學者相同的路徑,不僅在解經(jīng)方法上,而且在解經(jīng)關注的問題上,如理欲之辨,氣稟物欲之說,正君心以正天下、家國一道的政治觀,帝道王功之學,都與宋代理學家是相同的,也可以說金代經(jīng)學也是在宋學大脈絡之下的。我們可以看到民族的對立并未阻隔文化的交流,而且文化上的強勢民族總會影響弱勢民族。
  但宋儒解經(jīng)之弊在于“消息過深,揄揚過侈,以為句句必涵氣象,而事事皆關造化,將以尊圣人而不免反累,名為排異端而實流入于其中”,王若虛雖批評宋儒之弊,但核之輯本,如用四百余字詳細分析了《堯典》“女于時,觀厥刑于二女”堯試舜的深意,從人情、勢位、女性性格三方面,闡釋堯以匹夫而配帝女,處理父母與妻子、二女之間關系的困難,分析可謂精微。接著分析“刑”字,由此而推衍修齊治平之道。巷一王若虛亦難免“揄揚過侈”之譏,也即未能避免宋儒解經(jīng)之弊。檢核《尚書義粹》,則王若虛作為金代“始終對理學保持著一種理性的批判態(tài)度”的代表有多大的合理性就會凸現(xiàn)了出來。筆者將另著文詳論王若虛經(jīng)學思想。
  
  4.2 輯本可以訂國圖藏本之偽
  國圖藏清抄本《尚書義粹》殘卷(不足一卷),目錄分八卷,卷三目錄全闕,卷六第八十八至第九十六闕,卷八第一百十三至第一百二十七闕,共列一百二十八條,85條條目為總括閻若璩《尚書古文疏證》而成,今存數(shù)條與閻若璩《尚書古文疏證》文字全合,與輯本、刻本內容無一相應,實乃肆無忌憚之作偽。目錄卷首有“歙西長塘包氏知不足齋藏書印”,卷一首有“抱經(jīng)堂藏書印”、殘卷還有顧千里題跋,謂“閱未見書齋所藏影元本舊抄《尚書義粹》失去,第三卷全闕。蕘圃(黃丕烈)既從家抱沖本審校完,以卷中缺頁,屬予補寫,意為當是所據(jù)元本模糊,抱沖本雖有,或系出于補抄,故不羼入而于后,蓋慎之至也。抱沖本有抄竹汀(錢大昕)先生校語十余條,別為一紙錄之。嘉慶丁巳(1797年)澗黃記”。此本《尚書義粹》為后人偽托之作。閻若璩《尚書古文疏證》為清代考證之學的一大發(fā)現(xiàn),四庫館臣云:“引經(jīng)據(jù)古,――陳其矛盾之故,《古文》之偽乃大明”、“反復厘剔以祛千古之大疑,考證之學則固未之或先矣”。鮑廷博、盧文?、錢大昕、黃丕烈、顧千里等名家不當不知。筆者懷疑該偽本《尚書義粹》題跋及藏書印等都可能是偽造,借大家之名以行其偽,記此以待方家。
  總之,張金吾的輯佚對于保存王若虛《尚書義粹》具有重要貢獻,為我們認識金代儒學、理學流傳、宋金文化交流提供了堅實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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