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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五常:特立獨行的經(jīng)濟學“狂人”] 張五常中國經(jīng)濟學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他是現(xiàn)代新制度經(jīng)濟學和現(xiàn)代產(chǎn)權經(jīng)濟學創(chuàng)始人之一,他與二戰(zhàn)后幾乎所有西方著名經(jīng)濟學家都頗有淵源,非師即友,他的博士論文《佃農(nóng)理論》,推翻了二百年來西方經(jīng)濟學家在此問題上的傳統(tǒng)認識,轟動西方經(jīng)濟學界。1991年,他作為唯一不曾獲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的經(jīng)濟學者而被邀請參加了當年的諾貝爾頒獎典禮。業(yè)余時間,他還是一位攝影師、書法家及藝術收藏家。
  他曾在大陸掀起了三波熱潮:上世紀80年代,張五常的聲名始播于中國內地,并很快超越了學術圈。其間,兩度晤見中央領導人,并向中國高層領導推薦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得主米爾頓?弗里德曼等人。上世紀90年代中期,《經(jīng)濟學消息報》開始刊登張的文章,沉寂了四年的張五常再次受內地關注。2000年之后,張五常開始在中國的高校巡回演講,備受追捧,成為“明星”學者。
  
  特立獨行,永不從眾,七十一歲的張五常是目前中國最有爭議的經(jīng)濟學家之一。這位年過七旬的老頭兒,有點像金庸筆下的老頑童周伯通,不滯于物、口無遮攔,招來了罵聲一片,但武功高強,更令人嘆服。
  這是一個有爭議的大師,他從不謙虛,自己也承認喜歡信口開河,他張揚、孤傲,性格怪異。然而,也正是這鮮明的個性成就了他傳奇的人生。
  
  寒門浪子竟是天才
  
  1935年12月1日,張五常出生于香港筲箕灣鄰近的西灣河太富街十二號二樓一個商人家庭。張家人丁興旺,子女共十一人,張五常排行第九。
  在張五常眼里,父母都是有些傳奇的人物。
  父親張文來在香港最初的職業(yè)只是掃地,后來開始在街邊賣香煙。張父為人要強,不甘人下,賣香煙的同時,還一邊幫人家打石頭一邊學電鍍,晚上還要自學英文,最終憑著自己的努力成了香港電鍍業(yè)的大師傅,在中環(huán)永樂街二十號經(jīng)營文來行。張父為人誠實守信,威望極高,1954年謝世時,他的生日被電鍍行業(yè)定為師父誕。
  母親蘇紅,又名燕琦,長相俊美,且頗具氣質,曾在香水工廠里裝過香水,也養(yǎng)過豬。雖然她只進過三個月小學,不甚識字,但人很聰明,過耳不忘,尤其在投資方面,如有神助。在日軍攻占香港前,張母就提前著手購買黃金,又儲存大量的食鹽與花生麩。香港淪陷后,市場用日本的軍票,港幣市值急瀉直下,張母又收購沒人要的五百元面值港幣,以小鐵箱裝好埋在地下,她堅信等香港光復后,英國政府不會不承認舊港鈔。這項投資后來賺了不少錢。
  張父對任何人都評價苛求,獨獨從來不干預張母辦事。而張五常后來的不少經(jīng)濟學文章,也與張母對他耳濡目染的啟發(fā)有一定關系。
  此時的張家,雖然住在平民區(qū),但日子還算富裕。
  日軍占領香港不到一年,有一天,張父張母商量:不能把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一大群孩子應該分開來帶比較保險些。于是,張父帶著幾個比較大的孩子留在香港,而張母帶著包括張五常在內比較小的七個孩子到廣西逃難。這時的張五常還不到七歲。從此,貧困悲慘的日子開始了。
  逃難路上,母親仍采用分散策略,除了三個小孩子跟著她到了曲江,其他的都不知到了哪里。后來在桂林會合,后來又分散,又會合,如此反復地亂逃一通,竟然沒有一個死掉,堪稱奇跡。
  在逃難過程中,張五常也進過幾所學校,但都不曾長久。老師要逃難,不停地換新老師,而小同學也要逃難,還有很多小同學餓死,身邊也在不斷地更換新面孔。
  母親深知沒有辦法養(yǎng)活所有的孩子,便讓張五常背著曾被一位桂林醫(yī)生斷言不可能活下去的三歲的妹妹,到田野里去自尋活路。張五常背著小妹妹,在荒野田壟里四處找吃的。廢田的零碎農(nóng)植,山溪的小魚小蝦,原野的草蜢與不知名的小動物,生火烤煮后皆可吃。妹妹竟然也活了下來。
  這段在田園荒野覓食的經(jīng)驗,使張五常了解了很多中國的農(nóng)村生活與農(nóng)植操作,為他后來寫《佃農(nóng)理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1944年,九歲半的張五常和家人從廣西回到了香港。
  戰(zhàn)前還算富裕的家境卻沒有了,家里孩子又多,父母疲于生計,沒有太多精力教育孩子, “自由”的張五常變得十分頑劣,成了一個浪子。
  當時,張五常想進華英中一,但沒有考上,只好倒讀小六;一年后終于考上中一,結果又被退回小六。大過小過不斷的張五常,以頑皮聞名于華英學校。
  這個時候的張五常,整日填不飽肚子,衣服也破破爛爛,頭發(fā)又亂又長,也沒有錢去理。又喜歡逃課,常常一個人跑到佛山的田園里呆坐到黃昏。學習又差,逢考必敗。老師同學提起張五常,無不搖頭嘆息。
  在華英的最后一年中,小六的一位呂老師給他指出了一線生機。他把張五常帶到校園靜寂之處,很真誠地說:“我不管你的行為,不知怎樣管才對,因為我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的學生。你腦中想的脫離了同學,也脫離了老師,層面不同,有誰可以教你呢?我教不來,只希望你不要管他人怎樣說,好自為之,將來在學問上你會走得很遠。”
  從那天起,張五常時不時地交出一些功課習作。呂老師不管他交出什么,都一定貼到墻上。有時呂老師需要往墻上貼東西,就找張五常要一篇短日記。同學對此議論紛紛,覺得對張五常太過偏心和重視。張五常頻繁地被記過,每次考試成績一塌糊涂,雖然呂老師是班主任,最終也沒有保住他。1948年暑期,張父收到了華英校長的信,請張五!傲碇\高就”――張五常被逐出了校門。
  1948年秋天,張五常又被送進灣仔書院,并于1952年,從這里升到大名鼎鼎的皇仁書院。
  在皇仁書院,張五常依然逃學不上課,但班主任黃應銘跟此前的呂老師一樣,認為他自成一家,逃學理所當然。有一次,班上一位同學獲全校象棋比賽冠軍,大家在教室里慶祝。黃老師正好進教室,便問:“冠軍不是張五常?我敢跟你們打賭,張五常沒有參加比賽!钡髞,因為一門主科――中文作文考了五十九分,差一分不及格,而又被皇仁書院逐出校門。張五常中學沒有畢業(yè)。
  不過,張五常認為,被逐出校門可能是他平生最好的際遇。如果華英沒有把他踢回香港,在華英升級讀下去,他可能像當時的幾位同學那樣,在后來的韓戰(zhàn)醉臥沙場。如果在皇仁的第二年不是作文考試差一分,被逐離校,他也不會因為求學無門而天天跑到太寧街去。
  太寧街是西灣河向海的橫街,他去這里找一位在灣仔書院認識的叫王柏泉的同學,結果同學的家一下子吸引住了他,因為那里的奇人異士屈指難算。太寧街對五常的智能有很大幫助。
  張五常在這里認識的奇人有很多:首先是柏泉和他的三個哥哥,長兄王深泉便是后來的名詩人舒巷城。寫粵曲的二兄王照泉,筆名是王君如。三兄王禮泉,書法清秀,智力過人,下象棋瀟灑利落。柏泉是小弟,樣樣皆能,無一不精。踢足球有幾個香港甲組球員與后來成為國腳的黃文華,打乒乓球有后來獲得世界冠軍的容國團,下象棋有代表香港出賽的神童徐道光,玩粵樂的有師傅黎浪然,練功夫有教頭陳成彪……這些天才或怪杰聚在一起,談天說地,好不快活。
  若干年后,張五常很得意地說:“這些朋友使我能在多方面發(fā)展,腦子變得靈活了!薄拔艺J為愉快的生活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能獨自思想,有好奇心,有自信心――就算不識字,其求學根基似乎比中學考第一的強多了!
  但張五常過人的天分,張父直到去世的前一年才發(fā)現(xiàn)。有一天,親戚到家里來找張父,張五常隨手寫下一張字條,說是某人曾經(jīng)到訪。張父看到兒子寫在字條上的字竟然很有書法功底,不由大為驚奇。后來多次到朋友那里了解兒子的情況,這才發(fā)現(xiàn),兒子竟然還是個圍棋高手,常與高手過招……
  他這才意識到這個自己眼中的浪子竟然是個天才,又驚又喜,感慨道:“多年以來我不管你,見你在校成績不好,就認為你沒有希望。現(xiàn)在我對你的觀點改變了。我認為你是可造之材,前途比我認識的所有青年還要好。你不讀書,做生意也是好的。但你不要忘記,我對有學問的人五體投地!”
  父親的幾句話,幾乎改變了張五常的后半生。父親去世后,他開始到家中的電鍍行做工。
  后來,張五常在去多倫多替父親解決遺留的生意問題的時候,遇到了一位叫王子春的人。只見了幾面,王便肯定張五常是個頂級的求學人才,于是鼓勵他,并介紹讀物,講了很多學問的典故,教他寫英語文章。張五常從此開始抓住時機學習,并于1959年到加利福尼亞大學讀本科。
  而此時,他已經(jīng)是二十四歲的“老學生”了,比別的同學都要大上好幾歲,但因為逃過難,受過苦挨過餓,還做過生意,對真實世界的認識,自然高出那些只是從校門到校門的人許多。這也影響他走上了實證研究的路子。
  憑著過人的天分,張五常成了洛杉磯加州大學最后一個不用選修微積分而拿到經(jīng)濟學博士學位的人。從進大學到成為正教授,僅僅花了九年時間。
  
  學術狂人的當年勇
  
  1959年,張五常進入美國洛杉磯加利福尼亞大學學習,在這里,張五常初綻才華,便深得老師們的器重。
  張五常1959年秋季開始讀本科,1962年6月便取得碩士學位,一切順利。根據(jù)當時加大經(jīng)濟系的要求,拿到碩士學位后攻讀博士的要考一個口試,以此來決定學生可不可以繼續(xù)讀下去。
  口試在1962年年底進行,考官有三個,赫舒拉發(fā)是主考。
  口試問的自然都是經(jīng)濟理論,張五常對答如流。不到一個小時,赫舒拉發(fā)說:“差不多吧。”然后翻閱張五常的檔案,說:“全部是A?我沒有見過。高級理論是難不倒你的了,讓我問初級的吧。在競爭市場上,行內的產(chǎn)出者不會有盈利,為什么他們還要競爭下去呢?”張五常答:“因為成本是最高的代價!焙帐胬l(fā)說了聲 “對!”便站了起來準備走。忽然另一位教授說:“等一等,我要問為什么在最高的代價下會有競爭?”這個答案并不難,但當時的張五常卻回答不上來。
  口試沒有通過,所以成績非常優(yōu)秀的張五常要離校了,同學一片嘩然。后來,幾位教授找到張五常,表示決定讓他補考,希望他留下來。這次張五常不敢大意,在初級理論上痛下了三個月工夫。補考的時候,幾個教授只不過和張五常聊聊天,談談天氣,說說家事,便讓他通過了。后來,因為張五常這次口試的經(jīng)歷,加大經(jīng)濟系取消了口試。
  多年以后,張五常遇到赫舒拉發(fā),問起這段事,赫舒拉發(fā)感慨地說:“當時大家覺得你鋒芒畢露,希望你能收斂一下,但我們是做得太過分了。”
  博學多才的赫舒拉發(fā)其實并不是張五常所選課程的老師,張五常只是他的課程的旁聽生。張五常旁聽赫舒拉發(fā)的第一課時便引起了赫舒拉發(fā)的重視,而差不多從那天起赫舒拉發(fā)就認為張五常是他教過的最好的學生。赫氏的課堂,常常變成了他與張五常兩個人的對話。如果張五常遲到了,赫氏便會一直等到他出現(xiàn)才開始講課。
  兩年后的某一天,赫氏問張五常,你重復來重復去地聽我的課,難道我的經(jīng)濟理論你還沒有學完嗎?張五常道:我聽你的課不是為了學你的經(jīng)濟學,而是要學你的思考方法。文體和風格都與赫氏迥異的張五常認為,不固執(zhí)己見的赫氏有大宗師風范,對學生來說,最重要的是他的思考方法很容易學。
  張五常的學業(yè)應該算是非常順利的,1959年進入洛杉磯加州大學,1961年獲得學士學位,1962年獲得碩士學位,1963年的春夏之交就考完了博士考試。但在博士試后卻碰到問題了: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都沒有找到令自己滿意的論文題材。
  1966年,當張五常連換掉四個題材之后,終于拿出了十一頁的《佃農(nóng)理論:應用于亞洲的農(nóng)業(yè)和臺灣的土地改革》提綱。他反復思考,自以為找不到錯處,十分得意。
  不料,在加大為張五常開的論文大綱研討會一開始,教授們就開始對張五常開題報告的第一頁所作出的六個結論激烈討論,一致認為第一頁的六個結論全盤錯了。
  當張五常聽到教授們說六點皆錯,頭一下子大了起來。但張五常注意到赫舒拉發(fā)及阿爾奇安并沒有參與討論。張五常心想,他倆是20世紀的價格理論大師,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理論。赫氏一言不發(fā),時而搖頭,時而點頭。阿氏面無表情,拿著張五常的“大綱”不停翻閱。
  一直持續(xù)了兩個多小時。進行到第二頁的時候,在座諸位教授的爭論更加激烈,幾乎每一句話都要張五常進行詳細解釋。報告會一直進行到晚上10點多,大家才陸續(xù)離開。
  隨后,張五常到加大鄰近的一家餐室吃點東西,然后忍不住掛個電話到赫舒拉發(fā)家中訴苦,說自己三年來認為可以交出去的論文大綱只有那十一頁,但那么多人反對,感到很失望。誰知赫舒拉發(fā)回應道:“其他的人怎樣想我不知道,但我就沒有見過自己的學生有這么精彩的論文。”聽此,張五常這才興奮起來。
  作為現(xiàn)代價格理論和企業(yè)財務學開山大師的赫舒拉發(fā)的贊賞不是沒有道理的,張五常的這篇論文非同小可,它推翻了二百年來西方經(jīng)濟學家在此問題上的傳統(tǒng)認識,成了現(xiàn)代合約經(jīng)濟學的開山之作,并奠定了他在西方經(jīng)濟學界的地位。
  1966年12月,張五常收到麻省理工學院的教授多馬寄來的邀請信,要他在新年除夕到自己家里聚會。多馬在經(jīng)濟學發(fā)展學說上大名鼎鼎,他怎么會知道自己?張五常對此頗感意外。在聚會上,張五常發(fā)現(xiàn)學生身份的只有他自己,于是獨坐一個角落喝酒。聚會的中途,多馬特意把張五常帶到廚房去說話。他說,他讀過了張五常的論文,希望張五常到麻省理工大學去工作。
  幾天后,多馬又給張五常來信,說麻省理工沒有空缺,但他已把張五常的論文寄給芝加哥大學的當代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大師莊遜,并告訴張五常,說芝大每年有一個博士后的獎金,希望他去申請。但張五常卻不好意思去申請,因為他在論文中曾毫不客氣地指責莊遜關于佃農(nóng)理論的觀點是全盤錯誤的。
  就這樣錯過了申請的期限,但有一天,赫舒拉發(fā)給張五常打電話,督促他立刻申請。張五常難拂恩師盛情,就寄申請信。兩天后便得到批準獲得該獎項,要他到芝大一年。不用付稅,不用教書,沒有任何職責,年薪八千元,這在當時是極為可觀的。
  張五常后來才知道,莊遜看了他的論文后,就不再考慮其他的申請人,只等張五常的申請信了。而張五常對莊遜下筆甚重的批評,莊遜并不在意。這種胸襟,讓張五常感佩良久!
  1967年秋天,張五常到芝加哥大學任職,并在開學后幾天就到芝加哥大學法學院拜訪了經(jīng)濟學家科斯(后來于1991年獲得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
  這是張五常第一次見科斯,心里非常緊張,一到科斯的辦公室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自我介紹說:“我是史蒂芬(張五常的英文名),阿爾奇安的學生,曾經(jīng)花了三年時間讀你的《社會成本問題》!鳖^發(fā)斑白,戴著眼鏡,正在桌子前閱讀的科斯,聽張五常那樣說,便好奇地抬起頭問:“我那篇文章是說什么呀?”張五常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過了一陣子,才勉強地說了一句:“你那篇文章是說合約的局限條件!辈涣,科斯一聽此話一下子站了起來,非常高興地說:“終于有人明白我了!你吃過午飯沒有,我們不如一起吃午飯吧!睆拇,張五常和科斯成了好朋友。
  張五常在芝大工作的幾年,常常和科斯一起在校園散步,一起討論問題。張五常曾說,他與科斯雖然沒有師生之名,但確有師生之實。1969年張五常到華盛頓大學任職時,經(jīng)常會接到一些不相熟的經(jīng)濟學者的長途電話和來信,說科斯要他們來問張五常,關于科斯的某篇文章是怎么解釋的。
  甚至有一次,科斯到大學演講,聽眾濟濟一堂。在演講中,科斯直截了當?shù)卣f,引用他的思想的人都引用得不對。到了個人提問時,一位聽眾問道:“當今之世,有沒有一個引用你的思想的人是引用對了的?”科斯回答說:“只有張五常。”
  此時的“芝加哥學派”正如日中天。從1967年到1969年的三年間,張五常在芝大的校園里,和世界級的經(jīng)濟學大家們學習探討,亦師亦友。同時,張五常也經(jīng)歷了新領域的奠基時期,并參與其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張教授也狂也可愛
  
  1982年,一直在西雅圖華盛頓大學任教授的張五常,回香港在香港大學任教授、經(jīng)濟金融學院院長。他的課堂上常常人滿為患,有三百五十個位子的大教室依然供不應求,后來者席地而坐,整個教室擠得水泄不通……
  張五常有五條基本原則:一、從不備課――自己天天為之思考的經(jīng)濟學,備課是多此一舉;二、從不用講義――寫下來的講義,到講課時思想有了新的靈感,怎可以墨守成規(guī)?三、讀物指定之后,從來不依書而教――書中可以讀到的,是不需要教師說什么的;四、認為教學的重點是思想的啟發(fā),學生應該跟著老師的思路去想,譬如教經(jīng)濟學,重點不是教經(jīng)濟學本身,而是利用經(jīng)濟學的推理去使學生懂得思考的方法;五、不喜板書,只是坐著談,在一個題目上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學生遲到、早退或缺課,悉聽尊便。
  每次講課,只要鈴聲一響,張五常就會進入教室,整個教室頓然鴉雀無聲。只見張五常往黑板前的椅子上一坐,把腿往講臺上一擱,就有聲有色地講起來了。在課堂上,學生們或是鴉雀無聲,全神貫注地聽講,張教授思維快如閃電,稍不留意,其精妙之處就會失之交臂;或是會哄堂大笑,張教授妙趣橫生的幽默一定會讓你笑不勝笑;或是激烈爭論,誰有疑問隨時可以舉手與張教授討論,而正是這樣的討論,又會引發(fā)出許多意想不到的問題――正因為這樣的課堂氣氛,張五常無論是開大課,還是開小課,每堂課都會爆滿。
  1991年,在香港大學所謂的“最差教學獎”的選舉中,張五常竟被選為“最劣的教師”。張五常榮登劣座,幾乎全香港嘩然!其實,這十分自然,如果按照東方傳統(tǒng)的教育模式及標準,張五常的教學肯定不合時宜。
  張五常退休后,港大經(jīng)濟學教授竟然空缺,無人能補。
  除了經(jīng)濟學成就,張五常還是中文世界里最好的經(jīng)濟學散文家,他的《賣橘者言》風靡一時;他是著名的攝影家,可與香港著名的攝影家簡慶福等人一比高下;他對書法藝術了如指掌;他收藏書畫、玉石、古董,能識別、能鑒賞,信口道來,讓人大開眼界;在乒乓球、音樂和釣魚方面,張五常也頗有建樹。很多人稱張五常為“天才”,張五常自己不承認,他說:“天才是先知先覺,無師自通,我不是,我是后知后覺,但我懂得舉一反三,反應很快。”
  2000年以來,張五常開始在中國的高校巡回演講,他的個性和幽默,一度受到青年學子的狂熱追捧,演講現(xiàn)場無數(shù)鐵桿“粉絲”高呼張五常的名字,出現(xiàn)了空前的“張五常熱”。 “你喜歡張五常嗎”成為經(jīng)濟學愛好者的口頭禪和分類標志。說他是世界上讀者最多的經(jīng)濟學者,大概也不為過。許多青年學子喜歡張五常就像喜歡香港喜劇明星周星馳,看張五常的經(jīng)濟學散文《賣橘者言》就像看周星馳的經(jīng)典電影《大話西游》。
  由于張五常的普通話講得不是很好,所以這些年他在內地的演講都由他的夫人擔任翻譯。張夫人氣質大方、干練,談吐隨和、幽默,其光彩絲毫不遜于形象搶眼的張五常,難怪一名聽眾盛贊張五!斑x夫人的眼光絕不亞于他的經(jīng)濟學眼光”。
  張夫人祖籍福建,在香港居住過多年,所以國語、粵語都很好。她翻譯的語速很快,而且非常流利清晰,顯然夫妻二人配合得已經(jīng)十分默契,以至于很多人都以為她也是學經(jīng)濟學的。實際上學英文出身的張夫人笑著告訴記者:“我對經(jīng)濟學完全不懂,也不感興趣。如果我也感興趣,我們兩個人肯定要吵架。因為張五常在經(jīng)濟學的問題上喜歡獨立思考,所以我們之間聊的都是和經(jīng)濟學無關的話題!
  張五常身材偏瘦,滿頭銀色亂發(fā),臉色黝黑。但他的演講,有著極強的“煽動”力,手勢很多,表情也特別豐富。而他的夫人將他的“變味”的粵語轉化成普通話,嗓子也沙啞了。不過,這種夫唱婦和似的演講方式有著極其美妙的效果。
  他的演講內容從來都是言必稱科斯、弗里德曼,從來是數(shù)學歸數(shù)學、經(jīng)濟歸經(jīng)濟的論調;絕對少不了的,是那句“我早在二十年前就說過”的自豪的話。
  似乎是出于對智力的驕傲,他喜歡說某個人是“很蠢的”,但也沒有特別貶低的意思。他笑一些海外的經(jīng)濟學家,“很蠢的,我對中國很樂觀的時候,他們悲觀;當我感到擔心的時候,他們又認為一片大好。他們是搞數(shù)學的,他們不懂,不懂的”。
  演講結束后,有人對他說,有的聽眾感到他的話語有點“狂”!笆菃幔摇瘛瘑?”張五常習慣性地將雙手攤開:“我是作為唯一一位未獲諾貝爾獎的經(jīng)濟學者而被邀請參加了當年的諾貝爾頒獎典禮。花幾十年時間去作研究,這就好似在輪盤賭上下注,我自己已經(jīng)押了兩個號碼了,但輪盤很大嘛……”
  這個驕傲的老頭,一直對自己的智力優(yōu)勢洋洋得意!
 。ㄘ熑尉庉/金 翎電子郵箱:jym528@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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