巔峰的周杰倫有多恐怖【周杰倫與方文山】
發(fā)布時間:2020-03-31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對“周杰倫風格”,周杰倫有過部分貢獻,但這個風格更重要的部分,是由洪敬堯、林麥可、鐘興民幾個編曲人把控著,他們是臺灣最優(yōu)秀的編曲人,緊盯著新潮流、新技術發(fā)展,學習、吸收、轉化、轉向,屬于華語音樂――用個時髦的大詞兒說――最“與時俱進”的部分。
2002年出《八度空間》的時候,這個編曲團隊突然發(fā)生了一次超新星爆炸般的突變。其新穎、輝煌、眩目、大氣及中西交融的風度,突然變得鮮明醒目。周杰倫即是在此時進入華語音樂的聚光燈下。從第一張專輯《Jay》開始,這個團隊的表現就一直像是跳躍,從《Jay》(2000)到《范特西》(2001)到《八度空間》(2002)到《葉惠美》(2003)是四個連跳,其配樂語言的新銳與鮮明,其風格疾進的速度與跨度,其聲效混音的亮麗與力度,不是在跑,而是在飛,每一張都比前一張突進一大步。
這個四連跳與全球R&B音樂的發(fā)展,剛好同步。2000年到2003年,也是美國黑人時尚音樂在Dr. Dre等基礎上,由Jay-Z、50 Cent等引領飛速跨越的時期。如果對照同一時期美國黑人音樂同樣堪稱驚人的,仿似從粗糙手工到數控機械的制作演化,周杰倫編曲團隊研制水平的疾進,便變得不是那么難于理解。
2000年代時尚音樂的進步,是一種近似于回收、再生的技術。錄音設備和電腦軟件的更新,使得音樂向著引用、切割、拼貼、匯集的方向發(fā)展。周杰倫是這一潮流的一個中國代表。前四張專輯的四連跳,集中地表現了這種“音效大雜燴藝術”的進步,它們越來越大方、越來越富于創(chuàng)造地,將中國元素、異國情調元素、西方古典元素、當代時尚元素巧妙地融為一爐。
這一個時期是周杰倫編曲團隊的狂飆突進時期。周杰倫自己的進境卻非常緩慢。但編曲制作的華麗外表,把這個問題多少掩蓋了。大眾想當然地把這一個時期唱片的進步,當作周杰倫的進步。其實周杰倫的進步相當低微。
編曲團隊盡享以往的成果,走向溫和、內斂的這個階段,卻是周杰倫個人作用發(fā)揮最大的階段!镀呃锵恪肥侵谱鳌(chuàng)作雙雙逢低的底部,之后,周杰倫作為旋律制造者的才能,特屬于R&B音樂的節(jié)奏韻味才能,變得深厚、篤定,變得一定程度上雍容大度。這種平實的作曲功力反倒是歌曲創(chuàng)作者的基本能力,甚至,是唯一能力。這一階段,周杰倫把他從第一張到第四張零星表現出的優(yōu)美旋律才能集中放大,變得讓越來越多的人信服。
周杰倫的大部分歌曲,如果不是對著歌單,聽一百遍也不會記下歌詞,這在歌曲史上十分罕見。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并不是八卦媒體所惡炒的周杰倫吐詞不清的問題,更大的原因跟方文山有關。
方文山的歌詞,迎合了虛擬生活的時代風尚。它最大的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也是在這個方面。在《范特西》這張集中標志其作詞風格的專輯里,方文山隔著時空虛擬了古巴比倫、日本忍者、40年代舊上海、歐洲古堡和中國武術,而它們的效果,就像網游和電腦游戲。
如果我們進行一下細分,方文山的歌詞可以說有三類:虛擬世界的想象是第一類;2000年代青少年世界的描畫是第二類;古典中國風是第三類。
方文山是個匠人,而且是個小匠人。他對歌詞藝術的了解始終未得堂奧。第一類歌詞中,他的手法是貼牌兒,即用一些獨特的、帶有標志性的特定詞匯來提示特定時代、地理、場景或人物。至于深層的心理和歷史體驗、具有藝術超越性的想象力,都看不見。按說8年的時間給了方文山很多機會,但是他毫無進境,只是一再表面化地重復,不斷地轉換詞匯、場景,在深度方面沒有掘進哪怕一厘米。密集的、過量的詞,少得可憐的一點點情意,方文山的歌詞就像一件件很花的衣物,下面卻沒有人肉和人心。大多數時候,它們甚至是缺乏韻味和情感的。與之比起來,周杰倫手藝粗糙的個人自我流露,徐若?清淺如水的小情愛,反倒突出成一種溫度,不失有韻味的流轉。用這種觀察看他的第二類歌詞,傳達新一代的生活及其態(tài)度是值得肯定的部分,但在觀察力和洞察力上則毫無作為;第三類歌詞,生硬,堆砌,是第一類的變種,古典與中國只是一件空洞而俗氣的仿古新衣裳。后期流傳的方文山詞作《千里之外》,思維散亂、生硬堆砌、狗屁不通到了極點,離胡言亂語和癡人說夢只差一毫米。奇跡倒是:因其作曲方面向優(yōu)美旋律和70年代校園歌風的回歸,大眾居然能夠容忍它!
周杰倫是個匠人,比方文山大一點的匠人。同方文山類似的是,他對音樂藝術的理解也停留在膚淺的層面。稍稍高出的是,作為一個音樂家,他的作曲的技藝比方文山作為詞家所達到的技藝要高。論到中國R&B這種藝術,如果說它算得上是一個門類的話,那么周杰倫毫無疑問是第一人,即使用藝術的水平考量,結果也絲毫不會含糊。
但周杰倫沒有胸懷,沒有大境界,沒有大關懷。雖有一點情懷,卻也非常淺薄。在對人性揭示的深度上,對時代現實、人生真相的洞察上,屬于杰出藝術品超越庸眾的真善美的強大感染力上,我們實難舉出哪怕一個實例。相反的舉證倒是非常容易,比如,2005年的時候,已經非常大牌的周杰倫寫了致狗仔隊的《四面楚歌》,呵呵,那真是只寫出了罵街的水平。
我必須提及周杰倫與方文山的成就。在對一件外來藝術(R&B)的引用上,在一批音樂人的幫助下,他們確有一種桀驁不馴的自由的中國青少年的風度,而幸免于成為附屬于美國黑人身上的時尚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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