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語言無法表達的存在 語言表達中存在的問題
發(fā)布時間:2020-03-01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一天晚上與一好朋友約好吃飯。見面時,他帶來位新朋友。我們倆是有多年交情和友誼的老朋友,很快聊到了共同思考和關心的話題――宗教信仰。聊這樣的話題與年齡、經歷、心境有關,更與談話對象是不是知心的、互相了解的朋友有關。
我們倆暢談正歡時,那位新認識的朋友總是拿著自己的iPhone,可能是下載了一套百科全書、電子辭典類的東西,每當我們談到一個概念或詞語時,他就會在他的iPhone上查到這個詞,再給我們讀一遍《辭典》的解釋。我們倆誰也沒有注意他的解釋,繼續(xù)我們的談話。不一會兒,他又給我們讀另一名詞解釋。
我忍不住勸阻他,給他講了一個慧能的故事:慧能用手指頭指著月亮,讓弟子看,目標是月亮,但拘泥于具體詞語和動作的弟子看到的只是慧能的手指頭。慧能說我們要看的是月亮,手指就如文字。我說,你剛才讀的都對,你手機詞典的解釋都是正確的,但我們講的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不好套用這個世界的語言和名詞解釋。我真是無法表達清楚我想要說什么,一時語無倫次,有點失禮。
這又讓我想起阮籍在蘇門山見到孫登大師的故事,阮籍用了無數語言傾訴自己的疑惑,孫登一直閉目不答。當阮籍停止詢問發(fā)出“嘯”聲時,孫登睜開眼睛笑著對他說:再“嘯”一次。“嘯”完之后孫登又入定了。阮籍下山時,他聽到了孫登用更雄偉、更動人的“嘯”來回應他,為他送行。在天籟般的嘯聲里,一切都明白了,一切都有了答案,一次美妙的交流完成了。語言沒有建立起阮籍和孫登的對話和溝通,倒是在山上山下的“嘯”建立起心靈的溝通,得到種種疑惑的答案,達成一種特殊存在的共識。
竹林七賢里的另一位名士嵇康在臨刑前,沒有去寫遺囑,而是讓他的哥哥嵇喜拿來了琴,在斷頭臺上,他彈完了《廣陵散》這首音樂。惟有音樂才能讓他做臨終前最完美的表達和人生的總結,這些都是用詞語和語言無法表達的。
研修禪宗的每一位智者都反復告誡人們在修行過程中,不要拘泥于文字和語言,所表達的存在其實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語言表達出來的已經不是我們所要理解的存在了。這種對話更多的是建立在自己的心里,祈禱就是自我建立起來的一種對話。
朱自清在“心頗不平靜”的日子里,在荷塘邊上散步,他的思想從荷塘、荷塘邊上的煤屑路、荷塘里的荷花與荷葉那里飛了出去,“超出了平常的我,到了另一個世界。”與古人同游、與圣賢對話,他的心靈和荷花一樣經歷了一次像牛乳洗了一番的洗禮和陶冶!懊鸵惶ь^”,他回到了現實,“妻已經熟睡了”。我們每個人都可以進入這樣與古人同游、與圣賢對話的境界。這樣,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才能引起共鳴,打動人心。
具有“超脫”的美德,就容易進入這超凡脫俗的美好狀態(tài),讓自己獲得力量、智慧。梁實秋也寫過這種狀態(tài),他在屋內焚了一爐香,屋內很安靜,香的煙線一直戳到頂棚上,他的心很平靜,他一步步進入這種美好的狀態(tài),他懷念這種狀態(tài),不愿意從這種狀態(tài)出來,一只蒼蠅碰到玻璃上,或“催租吏”、“石壕吏”之類的事情發(fā)生,一下子就把這種美好狀態(tài)破壞了,被拉回到現實中來。
這種美好的狀態(tài)會在夢里找到,會在音樂里找到,會在自己內心里找到,更多的是在祈禱時找到這份甜美的狀態(tài),但在電子辭典和百科全書的詞條解釋中是很難找到的。這些無以言表的存在是上天的饋贈,需要我們用超脫的心去領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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