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頂不擺烏龍|凍頂烏龍
發(fā)布時間:2020-03-18 來源: 日記大全 點擊:
喝茶的人都知道有一款茶,叫凍頂烏龍。初聽此名,猶感心醉。解釋給我聽的人說,高高的山頂,終年積雪,在薄霧的早晨,茶女雪中采摘著嫩綠的芽尖……當然,這只是茶商對產(chǎn)茶仙境的夸大宣傳而已。
在臺灣家的產(chǎn)業(yè)中,確有一座高山上的茶場。假日,和家人開車沿中部山路直上云霄。車行至半山,老婆指著遠端山間一處臥云的地方說,那就是茶場所在。不過望山跑死馬,等到了茶場時,已過了近兩個小時的路程。
不是出茶的季節(jié),滿山坡上寂靜得可以聽見微風在山谷間游唱。茶園空隙的地里,漫長著一些高山南瓜。中午煮南瓜湯時赫然發(fā)現(xiàn),南瓜芯里滿是白色的小蟲,家人告訴我那叫南瓜蟲,高蛋白,可以食用。我問了一句現(xiàn)在想起來很傻的問題,既然有南瓜蟲,那茶園的茶就不用施肥打農(nóng)藥了吧。眾人皆笑。
在臺灣被家人訕笑不是頭一回了,我也就很好意思地接受下來。下山時,忽然發(fā)現(xiàn)那茶場山巒上的臥云竟然仍呆在原處。實在忍不住,冒著被訕笑的“風險”,還是問了一句。這次倒沒有人吃驚我的問題,倒是我吃驚于家人的回答。原來那片云多少年來就一直趴在那里,臺風來了,它散開,臺風去了,它還是臥在那里,仿佛那是一個裝云的袋子。
這也算得上是仙境了。
后來,我知道一件事,有臺灣茶商到云南考察,帶去了茶農(nóng)技師,除培訓種植技術(shù)外,又將臺灣的外包裝帶到了茶場。結(jié)果茶葉還是云南茶葉,包裝卻搖身一變成了臺灣高山茶。品茗者難得去臺灣,當然難以辨別臺灣高山茶與山寨版高山茶的味道。就這樣,一個可以創(chuàng)造品牌的茶飲,淪為茶商利益追逐下的犧牲品。
犧牲歸犧牲,山寨歸山寨,在大陸,坊間茶樓依然興盛。很多年前,有個來京經(jīng)營咖啡豆的上海朋友百思不得其解地跟我抱怨,為何咖啡不能橫行霸道地占領(lǐng)北京這座城市。
在夏日的午后,我拉著他到后海的胡同深處,指給他看手托搪瓷缸、腳蹬懶漢鞋、斜坐古槐下、悠然見周公的“北京大爺”。他恍然大悟,從根兒底下傳上來的那種幽幽茶香,早已將帝都豪情與目空一切的性格,化陰戾陽烈為一股淡香飄逸的閑情。而咖啡,只是蠶居在三里屯等個別地區(qū),幽怨地看著這座城市固守的一種精神。
而在臺灣,純正的茶文化與咖啡并非敵對的關(guān)系。
我發(fā)現(xiàn)市場上有一種夏日飲品,以淡淡的高山茶佐以清醇的咖啡,或茶味多一些,或咖啡香重一點,引得眾多時尚男孩女孩的追捧。
其實,臺灣的年輕人從小就喜歡泡咖啡館的。但回到家里,幾乎每家都會有一處泡茶的茶桌,家族長輩們招待來客也是以高山茶為主。家有小女,出生未滿盈月就將母乳與茶共飲。她還沒有皺眉拒飲,反倒是外婆與奶奶兩種迥異表情,讓我看來有趣。
大陸的茶道多從臺灣傳進,臺灣的茶道又是日本茶道表演的變異。若只是表演尚罷,但大陸茶藝冠之以茶道,就頗有一種耐人尋味的似茶非茶的東西了。且不說大陸茶藝表演時種種指法與器皿的配合,單入口時嘬出很大的聲響,就足以令這樣一件優(yōu)雅的“品”,變成喝大碗茶時的“牛飲 ”(其實這實在有些冤枉老牛,細觀察老牛飲水時,并沒有響動)。
在臺灣泡茶是很講究的,在家里誰來泡茶也有很多規(guī)矩。譬如未來女婿是要通過給娘家長者泡茶來取得某種最初的信任。再譬如家中長者親自泡茶來表明對來賓的重視程度。而大多生意場合,買賣雙方更是通過泡茶來體現(xiàn)供需心態(tài),官場上也通過茶道互敬以掩飾自我。
早年大陸的茶道多是一種被稱之為裝大尾巴狼的假儒之舉。這和喝咖啡用攪勺慢飲有著同樣令人噴笑的效果。而后因為大陸茶商的暴力推廣,現(xiàn)代茶文化中的暴利之態(tài)也就慢慢顯現(xiàn)出來。扭曲變形甚至變性都是不可避免的,一件茶包動侃可以賣至上萬十幾萬,直至飆升到幾十萬,真不知當初種茶者做何感想。
好茶經(jīng)過精心培育,精心挑選,再加上精心炒焙,孕育著茶農(nóng)的心血,可沏泡出來的一灣翠玉,能夠以天價示人!這種變相的茶文化,其根源丟失的不只是茶的味道,更是茶道精髓。用來養(yǎng)性養(yǎng)身的茶葉還能使人們保持多少清醒呢?
臺灣凍頂山一彎秀谷中,終年云霧籠罩,只有早晚各兩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初升和西墜的太陽可以驅(qū)霧普照茶樹。飽吸雨露滋潤,日月精華貫注,茶終得修成正果,烏龍茶中的極品,凍頂烏龍才得以遇仙成佛。
做人與做茶難道不是一個道理嗎。
恰在一個夕陽的傍晚,飲一壺凍頂烏龍,寫下這樣一篇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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