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田雅彥 島田雅彥攜《徒然王子》談日本文學:“村上春樹過時了”
發(fā)布時間:2020-03-12 來源: 日記大全 點擊:
素有“日本文壇王子”美譽的作家島田雅彥近日攜帶中文版《徒然王子》造訪上海。這家伙生得一副文壇少見的英俊容貌,樂于嘗試新鮮事物,興趣愛好廣泛,包括繪畫、烹飪、體育,拍過4部電影,酷愛歌劇―也許正因為此,這位年近50的男作家深受日本年輕人喜愛。
“王子”并非徒有其表,島田雅彥又被稱為“日本后現(xiàn)代主義文學騎手”。在1983年就讀東京外國語大學俄羅斯語系期間,他在日本著名雜志《海燕》上發(fā)表《獻給溫柔左翼的嬉游曲》,獲芥川獎提名,開始備受關注;1984年,島田以《為了夢游王國的音樂》獲得第6屆野間文藝新人獎;1992年則以《彼岸先生》獲得第20屆泉鏡花文學獎;2006年以《頹廢姐妹》獲得第17回伊藤整文學獎;2008年以《混沌女》獲得年度藝術選獎文部科學大臣獎。島田雅彥現(xiàn)任日本法政大學教授,同時擔任芥川獎、三島由紀夫獎的評委。
王子與回歸
“這部作品就是我的《浮士德》、我的《神曲》。”《徒然王子》封面上印著的這句話,多少暗示著島田雅彥的文學野心。他在談及自己的這部作品時說,這一次他試圖打破純文學、幻想小說、推理小說之間的界線,最大限度地發(fā)揮文學自由度,創(chuàng)造一部“令老人和孩子都熱血沸騰”的作品。
《徒然王子》是一部以日本皇室皇族為背景,以穿越冒險為題材的小說,故事主要講述一位被囚禁的王子在逃脫牢籠后,為了讓整個世界找回活力,與同伴穿行于中國秦王朝、日本平安時代末期以及德川幕府末期。主人公于各種充滿光怪陸離奇境的社會里,與一個個游離于傳統(tǒng)社會之外的人邂逅。
“這一次有幸被翻譯成中文出版的拙著《徒然王子》中,融入了生于東京、長于郊外的我自己的地志和歷史觀!睄u田雅彥談到自己的作品時說,“故事所涉及的時空,從繩文末期直至不久的將來。王子追溯著印刻在日本人DNA中的記憶,踏上了旅途,恰好時代正迎來一個轉折。在寫這書之前我就有種預感,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體系將發(fā)生巨大變化。從前的體系已經(jīng)超過了使用年限,世界的軸心正在向東方、向亞洲移動。英美的霸權地位動搖,包含日本在內(nèi)的東亞正在向復古回歸!
但在歷史的轉折點上究竟應當如何回歸?島田借《徒然王子》之口說出了“日本則應當向有別于中華文明的文化理念樹立的時代回歸。徒然王子曾經(jīng)游歷過的戰(zhàn)國時代就是一個樣板,剛剛過去不久的江戶時代產(chǎn)生出了獨一無二的文化,源氏和平家相爭的時代引發(fā)暴亂,最后,日本列島的住民第一次構建出與其他民族不同的文化,發(fā)生在繩文時代”。
書中,徒然王子總是選擇在時代的轉換期轉世輪回,“即使是在為了求生傾盡全力的時代,王子也盼望著避免爭斗,和逐漸消亡的人們共存。日本原本就是善待弱者的多樣性王國。近代以后,由于過度適應歐美法則,喪失了文化的多樣性,現(xiàn)在是該重拾這一點的時候了”。
小說發(fā)行嘗試手機刊載
然而與島田雅彥宣揚的向傳統(tǒng)回歸的立意截然相反,《徒然王子》采取“兩條腿走路”的發(fā)行方式:在《朝日新聞》晨刊上進行連載的同時,還在手機網(wǎng)站“朝日?日刊SPORTS”上刊載。這是日本純文學歷史上的第一次。
“目前日本的手機小說主要是業(yè)余寫手在寫,消費者主要為高中生。高中生的特點是追趕流行,受到同輩群體的影響較大,這也成為手機小說主要的傳播方式。很多高中生的零花錢都用于買衣服、買手機,沒有太多錢買書,所以他們對文學的消費會側重于便宜、甚至免費的手機小說!睄u田說。
《徒然王子》的這種嘗試無疑具有挑戰(zhàn)意味,手機小說這種形式目前并不能為日本正統(tǒng)文學所接受,不過他告訴時代周報記者,他并不擔心因此影響自己在純文學界的地位,也不認為手機小說的蔓延會對純文學市場造成威脅:“《徒然王子》在寫作的最初并不是為手機小說而創(chuàng)作的,主要是為了在《朝日新聞》上連載,看報紙的人一般都是中年以上,因此這樣就流失了一部分年輕讀者,現(xiàn)在加入手機小說的傳播渠道,就是為了讓這本小說在青年、中年和老年三個年齡階段都有市場!
對于多樣化的追求同樣也貫穿到島田雅彥作為文學獎項評委的價值取向之中,在2011年第144回芥川獎的評審會議上,島田作為新的評審委員正式加盟芥川獎評委會。他坦言,以個人評判標準來說,能夠保證獲獎作品的風格多樣性是他最大的期望。芥川獎是以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為名設立的新人純文學獎項,島田曾被六次提名,但最終均未獲獎――他因此調(diào)侃自己是“創(chuàng)造了芥川獎落選紀錄”的評委。
秉持多樣化的價值取向,島田對目前日本年輕作家的創(chuàng)作情況提出了看法。他根據(jù)個人的觀察認為,越是年輕的作家在寫作手法上越是保守。“究其原因,可能是生活經(jīng)歷比較少,創(chuàng)作經(jīng)歷也比較少,F(xiàn)在的年輕作家中有一種不是特別好的傾向,就是自我意識過強,他們從不同的角度一直挖掘自己的事情―但如果要寫自己的故事,是不是讓那些AV女優(yōu)們來寫會更有趣一點?”
日本年輕人基本不讀村上
時代周報:中國人比較了解的日本作家是川端康成這樣的經(jīng)典,以及后來村上春樹那樣的流行文學。那么對你產(chǎn)生影響的前輩作家是哪些?
島田雅彥:我年輕時候比較自負,曾經(jīng)以為我可以脫離那些文學大家的影響,上了年紀后漸漸發(fā)現(xiàn),真正想要擺脫那些名家的影響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對我有影響的人很多,比如谷崎潤一郎、三島由紀夫等等。谷崎潤一郎是比較怪的人,首先他在異性中不受歡迎,幾乎沒有多少女孩子喜歡他。他在性格方面也有一些奇怪的興趣,而且親身實踐,幾乎可以說是一個變態(tài)。日本文化中一直保有這種比較好色的傳統(tǒng),江戶時代有江戶時代的表現(xiàn),到20世紀就是以谷崎潤一郎這樣變態(tài)的作家為代表,有時候我覺得實際上我也可以換一種表現(xiàn)形式來表現(xiàn)這種好色的傳統(tǒng)。
另外,我覺得日本文學中在海外最流行的作家大概是川端康成、谷崎潤一郎和三島由紀夫這三位。因為他們的作品較早被翻譯成英文,在海外流傳開,同時他們還傾向于寫一些同性戀的問題,所以比較受到西方人的關注。
時代周報:村上春樹在眼下的日本文學界處于何種位置?
島田雅彥:村上春樹在1940年代出生,30歲的時候嶄露頭角。他當時的讀者群主要是比他年齡更小的讀者,比如像我這樣的人。那時他的出現(xiàn),讓整個文學界受到了震撼。因為他的風格與之前的作家完全不同,當時所有的學生都一窩蜂地去讀他的書。與他的作品相比,老一輩作家顯得非常古老、過時和沒有滋味。從這一個意義上講,當時的村上春樹是讓很多作家痛恨的。
但是,村上春樹的作品中有一個基調(diào),那就是他對美國的無限向往。目前的日本社會已經(jīng)發(fā)展到不那么憧憬美國的階段,所以村上作品中的這種基調(diào)現(xiàn)在看來會顯得有些過時。
時代周報:中國有很多年輕人喜歡讀村上春樹。難道他在日本已經(jīng)過時?
島田雅彥:也不能說完全過時。畢竟在每年沖擊諾貝爾文學獎的時候,他都會成為一個熱門話題,并且在日本也享有相當高的名望。只是有一點非常遺憾:年輕人已經(jīng)基本不再讀村上春樹的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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