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口”,給我們帶來了什么?|雙戶口注銷帶來的問題
發(fā)布時間:2020-03-02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記得,我國改革開放初期,在國內的個別媒體上探討過“我國戶籍制度現(xiàn)狀”的話題,說世界上好像僅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國家還在實行著嚴格的戶籍管理制度,而我們中國即屬其一。隨著年齡的增長,經(jīng)歷的豐富,對于“戶口”的一系列問題,我終于確信歷史遺留下來的,我們正在沿用的東西并不公平,體現(xiàn)出嚴重的歧視,它留給人們的是心酸的歷史和守人痛楚的現(xiàn)實。我也確信,只要我們站在國家和民族的角度,站在全局、整體的高度,那我們會找到理想的辦法和路子。回顧歷史,審視現(xiàn)實,讓我們看一看“戶口”究竟給我們的國民和同胞帶來了什么。
“我們不可以因為自己的富足安逸。而忘記了生活中還有窮人和不幸。”
曾經(jīng),我們北方人聽到上海話、廣東話是陌生的。新奇的;曾經(jīng),上海人的“小氣、精明”,北京人的“乖巧、驕傲”,東北人的“豪爽,粗魯”,常常成為某些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不僅如此,北京人到外地絕少拿京腔京調,北方人去上海也常常受白眼兒,同屬于一個祖國,為什么地域觀念如此的強烈?為什么視自己的同胞為異族?每當春和景明之時,或金秋送爽之季,我們又何曾有過南遷北移。別居新鄉(xiāng)之想?中國人終其一生極少有人能動此念。北京人生生息息于北京,蘭州人世世代代于蘭州。
記得還是在二十年前,在北京的公共汽車上,一位身著牛仔服的小伙子不小心踩到一個女乘客的腳,他不僅遭到了對方一頓京腔純正的訓斥,臨下車時還補了一句:“像個灰兔子似的,總往北京這兒跑干嗎?”北京人,是多么優(yōu)越和自豪!是呀,沒事還是呆在家里為妙,為什么要到處亂竄?幾年前,曾經(jīng)聽到這樣一個故事:一位二十多歲的小青年來北京走親戚,有一天出門后再沒有回來,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間就消失了,仿佛在人世間蒸發(fā)了一般,親人們心急如焚,數(shù)天內到處尋找杳無下落,最后千里之外的家中來了音訊,方知被遣送回家了。
不知從何時起,在一些城市又出現(xiàn)了“暫住證”,當初,據(jù)說外地人來這些城市辦一個暫住證要花上幾十元至上百元不等。假設一百萬流動人口,所獲自然不菲。相形之下在西半球的美國,申辦一個公司,費用也不過一百美元。不僅如此,暫住證還人為地把人分成A、B、C三等。外地人在城市修鞋補胎可以、引車賣漿可以,而要找個體面點的工作,則需要本市戶口。非本市戶口的孩子,要想接受正常的教育,每學期還需交一筆“借讀費”或數(shù)目可觀的“贊助費”,致使眾多的孩子失學于城市。城市,它在盡占天時地利的同時,卻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和,“一來二去,外地人惱怒了。幾乎全國各地,對上海人都沒有太好的評價”(余秋雨《上海人》)。而北京人、深圳人……凡是自認為有優(yōu)越感并實施地方保護的城市,外地人又將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呢?
還記得上一屆的法國總統(tǒng)大選嗎?以勒龐為首的極右翼勢力的口號是“法國人一切優(yōu)先”,他們主張:法國國民在所有社會福利方面都享有國民優(yōu)先的權利。他們認為法國之所以失業(yè)率高、社會犯罪率高,其禍根都在外國移民身上。而解決辦法就是驅逐外國移民,恢復死刑,嚴懲犯罪分子等等。眾所周知,在法國六千萬人口中有四百萬是移民,巴黎城里每六個人就有一個是移民。按照單向思維,面對這樣的局面,一切極端的民族主義、排外仇外主義,或者說新納粹主義、種族主義似乎都能在本國本民族中間通過,然而就是這位勒龐及其主張,不僅遭到了歐洲各國的一致唾棄,而且在法國內部都沒有通過。為什么?因為它是不公正的、狹隘的甚或是野蠻的、不人道的,它的前提是損害一部分人的利益而保全另一部分人的利益。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要看它為別人甚或是極少數(shù)人提供服務的程度,正如一位西方學者說的:“我們不可以因為自己的富足安逸,而忘記了生活中還有窮人和不幸”。
歷史上的一代仁君唐太宗,晚年總結出的治國用人五大原則,即有“視華夷一體,愛之如一”。以致后來一些所謂的明主仁君也仿而效之、大談其道,但真正的視華夷為一體,卻需要一套科學而完備的法律體系給予保障,如此才能天下一體、四海晏然。而在中國走向現(xiàn)代化建設的征程中,有什么比團結與凝聚力更為可貴和重要呢?
富蘭克林:“當外國人在四處尋找能夠獲得更多幸福的國家并選擇了我們的時候,這是對我們有深厚感情的證明,應該引起我們的信任和尊敬!
我的一位朋友,他和妻子在北京已經(jīng)生活了八年,不久前,我去他家做客,晚飯后我們坐下來閑聊,不經(jīng)意間我問道:“現(xiàn)在可是新聞時間,你們不看嗎?”
“你指的是北京新聞?”他們夫妻對視了一下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回答我。接下來我的朋友提議和我出去走走。在路上他說道:“你剛才的話讓我痛苦。不錯,你關心北京新聞是天經(jīng)地義的!薄盀槭裁?你是個有學問的人,又關心時事,作為北京人怎么不關心北京的事情呢?”我說道!拔沂潜本┤藛?誰承認過我是北京人?”不知為什么他突然間激動了,向我質問,“在戶口和身份證上,我和妻子都明明標注的是甘肅蘭州人。”
“可你在北京已經(jīng)居住八年了,你已經(jīng)是事實上的北京人了!
不料這一下卻讓他感慨系之,他動情地訴說道:“兄弟,你知道每一個人的愛好和習慣,都會潛移默化地打上家庭的印記。我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他們在世時,每當晚飯過后我們全家都要坐在一起,先看蘭州新聞,然后是中央臺的新聞聯(lián)播,已形成了慣例。我又何嘗不看新聞、關心家鄉(xiāng)事和身邊事?可是自從我來北京之后,我就再沒有看過完整的北京新聞,在內心里我甚至有意排斥它,為什么,你知道嗎?因為我覺得它的榮辱、它的興衰、它的一切都與我無關。這八年中我好像一葉浮萍,每時每刻都有一個聲音提醒我:‘你不是北京人,你有北京戶口嗎?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證和暫住證……’無論是找工作,還是在街道、居委會,總能看到這樣的提醒。當我遇到困難、挫折時,我甚至問自己:你究竟是哪兒的人?你有家鄉(xiāng),可家鄉(xiāng)與你已隔千里;你有戶籍,可你現(xiàn)在是‘非法移民’;你屬于這個國家,可在你心中竟沒有溫暖,安全的具象之所依。祖國呀,畢竟不是空洞、虛無的概念!我知道這種感受不宜說出口,因為沒人理解,可憋在心里又難受。也許這是自作自受,因為沒人拉你請你來北京,可又有什么辦法?我不過就是為了生存……”
1787年,在美國聯(lián)邦制憲會議上,關于要求外國人必須在美國居住14年才能被選舉擔任公職的不合理建議,富蘭克林說道:“歐洲人民對美國是友好的……我看到革命過程中許多外國人真誠地為我們工作――許多本國人都反對他們的祖國。當外國人在四處尋找能夠獲得更多幸福的國家并選擇了我們的時候,這是對我們有深厚感情的證明,應該引起我們的信任和尊敬!边@是成就一個偉大人物的思想基礎,也是造就一個偉大民族的先決條件。
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個公民,無論他遷到天涯海角,其最終目的不過是有一個最好的選擇,生活得更好,如果每一個中國人都生活得更好、更幸福,那這個國家也就會 變得和諧而強大。他會認為身為中國人是自豪的、幸運的,這個國家給他以廣闊的、自由的選擇空間,他還有什么理由不以赤子情懷相回報呢?
如果說大人是無知的,那么孩子卻是無辜的,我們給他們安排了不同的人生跑道和不同的起點……
我們在法律上嚴格設置了遷移的障礙,由于這種割據(jù)局面,使經(jīng)濟上的地域性差距日益拉大,事實上不但沒有起到控制的作用,反而使某一地域的人口只進不出,形成了無序的滯塞、膨脹,失去了有機的良性流動循環(huán)。
倒轉五十年,我們北京的人口也不過二百萬?我不相信,現(xiàn)在多出來的一千萬,是自然繁衍的結果。既然,我們都因各種各樣的原因棄別過故鄉(xiāng)而選擇了“新大陸”,那我們有什么理由不允許別人進行選擇呢?中國人向來安貧樂道,依鄉(xiāng)戀土,如果不是特別的需要或萬不得已,他們是輕易不會遠遷的,有道是“故土難離”呀。據(jù)資料顯示,在美國每個人一生要經(jīng)歷五次以上的異地遷移,每年約有五分之一至四分之一的人口在國內遷移住地。相比之下,我們的遷移還處在初級階段吧。
有一個聲音至今讓我無法忘卻:那是一位鄰居的七歲女孩,她和父母由外省來到北京定居不過半年時間,但活潑的小女孩早已脫去方言,字正腔圓地用北京話與小伙伴們嬉戲玩耍,使你根本分不出哪是北京的孩子哪是外地的孩子。有一天,剛上一年級的孩子回來對媽媽說:“媽媽,我們交戶口簿時,別的同學都說我們的(暫住證)顏色同大家的不一樣,那是為什么?”
“因為我們是外地人,他們是北京人呀!
孩子并沒有理解這樣的區(qū)分,于是問媽媽:“那我也想要與大家一樣顏色的戶口簿,可以嗎?”
“不可以,孩子,這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但顏色不同并不影響你的學習,好好學習吧!蹦贻p的媽媽還能說什么?難道告訴幼小的孩子:你除了自己戶口簿的顏色與人不同外,每個學期還要多為你交一筆借讀費,當你將來高考的時候,或許還面臨著返回家鄉(xiāng)報考等一系列問題,如果這樣發(fā)展下去,你將來的畢業(yè)分配和就業(yè)還會出現(xiàn)與小伙伴不同的選擇、不同的結局。如果說我們大人是無知的,那么孩子卻是無辜的,我們給他們安排了不同的人生跑道和不同的起點,孩子天真的問話讓我們該怎樣回答?
一個有效率的政府,不是擺出一目個理由為自己辯護,而是選擇一千個理由提高自身的服務。
二百年前,江蘇有個叫鄭燮的人(“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就是這位書畫氣韻勁峭、筆致高古,做官勤政于民、兩袖清風的前清名士,誰能想到也遭遇過“戶口之難”。據(jù)史料記載,當時山東濰縣有個書生名叫趙拂云,祖籍四川,與母親客居濰縣多年,雖家境貧寒卻自幼好學,在縣里院試考了第一。按清制,接下來的鄉(xiāng)試必須回原籍四川應試,但大考在即,蜀道遙遙,他又無錢回川,情急之下他找到了濰縣的“父母官”鄭板橋。于是,一向獎掖后學.惜才愛士的鄭板橋給朝廷派到山東的繆大主考寫信一封,詳言趙生誠厚學優(yōu),事關前途,又陳述了地區(qū)之限的種種弊端,希望朝廷能棄短取長、除舊布新。豈科這位愚宮復信說鄭板橋“私有所徇,乖違公義;不遵祖制,妄加非語”。氣得鄭板橋撕信大罵,早已厭倦官場的他于是勸趙拂云棄仕從民,并收其為弟子(后?趙拂云成了鄭家的乘龍佳婿)。
二百年后,趙拂云的遭遇仍然屢見不鮮,或許在某些方面較之過去還要復雜得多。延續(xù)了干百年的舊制竟沒有得以改進,也沒有引起廣泛深入的討論與爭鳴。是事不關己呢,還是我們不習慣于站在他人的角度、站在國家、民族的角度進行思維?我們知道,改革永遠意味著探索,而探索無疑包含著風險,但不改革就永遠得不到發(fā)展。百語有流水不腐、戶樞下蠹之說,水木如此,社會和自然界的一切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當然,我們不否認人口的自由遷移給國家的行政管理帶來了困難和壓力。但是到目前為止,人口超千萬的城市不在少數(shù),人口密度大的地區(qū)在過去、在今天一直存在,但似乎還沒有哪個政府被這一點壓倒過,也沒有因這一點固步自封停上過發(fā)展。一個有效率的政府,不是擺出一百個理由為自己辯護,而是選擇一千千理由提高自身的服務。
孔子說過:“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碑斘覀兩僖稽c地域的觀念,而多一點整體的思維,那我們就會眼界開闊,所思無極。能夠使國民安居樂業(yè)、朝氣蓬勃,是現(xiàn)代化建設的需要,也是現(xiàn)代化建設的目的。
據(jù)說新的《戶籍法》正在制定之中,我們期盼著它成為社會進步、國家發(fā)展科學而有力的法律保障。
編輯/葛勁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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