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xiàn)在怎樣做后人 現(xiàn)在還有女媧后人嗎
發(fā)布時間:2020-03-03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電影《色?戒》尚未公映前,就有主人公原型的妹妹出來表示不滿,認為影片中的交際花形象、私奔情節(jié)和情欲描寫等是“對抗日烈士人格的褻瀆”。但是相對于同類的抗議行為,這位老人的表現(xiàn)還算溫和,只是呼吁大家不要把影片主人公和她姐姐的真實形象混為一談,并沒有要打官司索賠。我猜想這是因為:第一她生活在洛杉磯,觀念上看得開一些,法律上也不容易勝訴;第二,更重要的是,被“褻瀆”者是她的同輩,而不是她的祖先。
我的猜想來自近年來眾多虛構作品所引發(fā)的“后人告狀”案;粼椎暮笕艘骐娪啊痘粼住、楊三姐的后人要告電視劇《楊三姐告狀》、周璇的后人要告電視劇《周璇》,諸葛亮后人怒斥網(wǎng)絡游戲,甚至柳下惠的后人也要為兩千多年前的祖先討公道,不許人說“坐懷不亂”是性無能。“后人”是一股相當強大的力量,因為“有辱先人”是一種非常嚴重的罪名,凌叔華的女兒就告贏了作家虹影,稱其在虛構作品中侮辱了自己的父母。
另一方面,近年來祭祖漸成風尚,講究越來越多,規(guī)模越來越大。今年山東祭孔的規(guī)格升到了歷年最高,并由官方主辦。讀經(jīng)運動也正如火如荼,但越來越不像讀書,更不像學術,而是為了尊敬祖先,不過是祭祖儀式中的一部分。
于是我想起了魯迅在上世紀初寫的一篇文章《我們現(xiàn)在怎樣做父親》。本來只想套用一個標題,討論一下“我們現(xiàn)在怎樣做后人”,但再看了一遍文章之后,不禁感慨萬端,原來我想要說的話都在這篇文章里面了,只是要把說話的對象父輩改為后人。
魯迅的文章以進化論為本,論述長輩不應該束縛后人,而應該解放子女,并讓子女去解放他們的子女,這樣一直解放下去,后人才可以放開手腳有所作為。為了這個目的,魯迅說了那句著名的悲情宣言:“自己背著因襲的重擔,肩住了黑暗的閘門,放他們到寬闊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地度日,合理地做人!
“五四”文人們在控訴封建家長專制時都有一個美好的假設,那就是這些后人們一旦被解放出來,必定生龍活虎,直奔大好前途而去。如今的情形卻讓我感覺到,沒出息的后人們并不需要什么解放,他們“幸福地度日”就是匍匐在先人的蔭翳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仰視著過去,生怕有所違忤。我仿佛看到,先人們倒是一個個思想開放、境界高遠、行為灑脫,這些后人們卻只是老態(tài)龍鐘的守墓人。如果現(xiàn)在有人像魯迅那樣引述孔融的話說“父之于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情欲發(fā)耳。子之于母,亦復奚為,譬如寄物瓶中,出則離矣”,簡直要被轟出國門。
我當然也不像孔融那樣看問題,血緣親情畢竟無可取代,傳統(tǒng)文化也值得尊重,但是后人成為強權勢力,動輒以有辱先人的名義阻止文藝創(chuàng)作,更妨礙學術研究,實在是一種沒出息的真正有辱先人的行為。
后人們?yōu)槭裁匆@樣做?因為他們靠山吃山,張飛的后人想當武術教練,梁山伯的后人想當愛情顧問,諸葛亮的后人要搞謀略文化節(jié),老舍研究要由他的后人當顧問,白居易的后人也要搞一個詩歌研究會。后人們當然可以研究先人,而且還有先天的資源優(yōu)勢,但是平心而論,他們的研究有真正的學術態(tài)度和學術方法嗎?黃帝研究主要就是為了宣揚華夏祖先的豐功偉績,順帶為黃帝陵的旅游文化做做廣告,這樣能研究出什么令人信服的成果來呢?
美國第三任總統(tǒng)杰斐遜已經(jīng)被研究出和女仆有私生子,第一任總統(tǒng)華盛頓又被爆出和黑奴私通,這些歷史真相,在我們這種“后人文化”中,能夠研究得出來嗎?
新一屆諾貝爾獎已經(jīng)揭曉,意料之中,和中國人無緣。其實揭曉之前人們已經(jīng)從各個方面論證了中國人不能獲獎的原因,我看還應該加上一條,就是以祖先和傳統(tǒng)之名的“后人文化”既妨礙了科學精神,也阻止了文學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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