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說，往事歷歷在目。這是說，過往之事記憶猶新如同在眼前一樣。我對自己在伊朗的那三年所經(jīng)歷的各件往事及相關(guān)的人物也都記憶猶新，只是有些人和事印象更加深刻，就像刻在了心里一樣。所以，我將這叫做往事在心。

　　比如，華大使前任駐伊朗大使王本祚先生就是一位讓我銘刻在心、永遠也忘記不了的人。王大使是我國的一位令人尊敬的老一輩外交官，八十年代初曾任駐保加利亞大使，也是一位忠厚長者。他的夫人姓俞，我們稱她俞大姐。俞大姐說話輕聲細語，待人和藹可親。我們每次去使館或他的官邸參加活動或匯報工作，王大使夫婦的那種從其神態(tài)和言行上自然流露出來的親切、熱情與長者風度都讓人感動。但是1991年春王大使在伊朗任上突發(fā)心肌梗死，到德黑蘭的一家大醫(yī)院搶救過來后還在伊朗堅持了好長時間，后因病情危急不得不于1991年5月買了4張機票躺著回國，一下飛機就被守侯在飛機懸梯下的救護車用擔架抬進了北京的一家醫(yī)院。但僅僅過了一個多月，王大使就在北京的那家醫(yī)院里去世了，連家也沒有回成，等于死在了任上。王大使是我國諸多的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我國外交事業(yè)的外交官的楷模，永遠值得我們懷念。（詳見所附照片1，圖為作者夫婦與王本祚大使夫婦在送王大使上飛機回國前于其官邸的合影。一個月后，斯人西去。痛哉�。�

　　當然，還有很多令人印象深刻的人和事并非是以這種令人悲傷的方式讓人銘刻在心的，而是以一種平平淡淡的方式出現(xiàn)的，但當你多年后回憶起來時卻能讓你產(chǎn)生另一種感動。

　　比如，曾任安徽省水利設(shè)計勘探研究院院長的胡家博，他是我司在伊朗一個最大的咨詢工程項目——卡爾赫河水壩設(shè)計項目組組長（這個水壩也是伊朗最大的水壩）。胡上世紀五十年代初畢業(yè)于清華大學水利系，留校任教，1957年因為其老師——我國水利學泰斗、知識分子的楷模黃萬里先生仗義執(zhí)言被打成右派。（黃萬里先生是因為反對在黃河——這條中國的命脈大河筑高壩而被打成右派的。歷史已經(jīng)證明，所有他預警的災難：潼關(guān)淤積、西安水患、移民災難等均一一兌現(xiàn)）。

　　胡家博先生本人也是我國水利界的一個著名學者。為了將中國的先進的水利技術(shù)推向國際市場，胡先生在行將退休之年主動承擔了伊朗這個特大型水壩的設(shè)計組組長。在他吸引和號召下，一群又一群當時中國水利界的專家和精英們也紛紛聚集和薈萃到伊朗。他們分別來自清華大學水利系、水利部東北水利水電勘探設(shè)計院、治淮委員會、南京水文研究所、中國水利水電科學研究院、安徽水利設(shè)計勘探研究院以及湖北水利研究所等。瞧瞧這些機構(gòu)的名稱吧，它們哪一個不能代表當今我國水利水電設(shè)計技術(shù)的最高水平呢？[詳見所附照片2：作者夫婦與胡家博先生（右三）、駐伊朗經(jīng)參處楊參贊（左三）和谷兆祺教授（左二）等于1991年秋德黑蘭谷先生住所合影]

　　上世紀九十年代，由于西歐北美的水利水電資源經(jīng)過上百年的開發(fā)幾乎已經(jīng)開發(fā)凈盡，其水利技術(shù)雖然先進但苦于無用武之地而長時間踏步不前，而我國的水利水電資源開發(fā)正方興未艾（我國水電儲量為5億千瓦，但到2003年全國水電總裝機才為9217萬千瓦）。因此，我國的水利水電設(shè)計技術(shù)在西方先進技術(shù)的基礎(chǔ)上開始有了更多的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并在國際上逐漸嶄露頭角。

　　當時，我們這些水利專家和學者們的出色的設(shè)計技術(shù)與設(shè)計思想也幫助我國在伊朗贏得了極高的聲譽和影響。比如，清華大學水利水電工程系博士生導師李仲奎教授（當時為副教授，剛從奧地利做訪問學者回國）也曾在伊朗項目上工作了一段時間。一天我陪他應邀去給伊國家能源部的水利官員、公司高管和專家們講解蓄能電站技術(shù)。那次我們的李博士用流利的英語旁證側(cè)引，口若懸河，不僅將專題講得精彩透徹，而且還專門介紹了我國的特大或特長型水利隧道的技術(shù)狀況，一下子傾倒了在場的所有伊朗官員和專家。

　　事后，負責給我們支付所有水利項目進度款的伊能源部財政局局長曾問我：像李博士那樣的水利專家你們中國多嗎？我當時自豪地回答說：車載斗量（Where I come from，people like Doctor Li come by bushel.）。

　　正因為我們到伊朗去的專家和學者們大多是像胡家博先生、谷兆祺先生以及他們的學生李仲奎博士那樣出類拔萃的水利英才，真實地張揚和體現(xiàn)了我國水利技術(shù)的先進性，我這個負責商務事宜的首席代表才能夠，或者說，才有條件在伊朗承接到一個又一個的水利項目。因此，我這里說胡家博先生是我國開拓伊朗水利市場的頭號功臣那是絲毫也不為過的。

　　記得1991年6月的一天，胡家博先生在伊朗過六十周歲生日。

　　那天，各個項目組的工程師、專家學者們和我們一起給他祝壽。駐伊使館經(jīng)濟處、商務處和文化處的參贊和秘書以及各大公司代表們，還有在德黑蘭大學學習的中國留學生代表也都紛至沓來，到胡先生夫婦所居住的公寓里給他們送上一份祝賀。公寓的大廳較大，但整個大廳里冠帶云集，人頭攢動，笑語連天，幾十只手臂，幾十個酒杯，還有幾十種不同方言的聲音一起給被人們簇擁在中間的笑厴如花的胡家博先生和他夫人——錢大姐祝壽，……

　　現(xiàn)在只要一想起來這件事，當時那個感人的場景以及他們老倆口高興和感動的模樣，就像一幅幅色彩依舊艷麗的年畫，不停地翻動或暫停在我的腦海里，久久不會散去。這是我永遠不會忘懷的。

　　在離開安徽大學到深圳工作之前，我和太太曾專門到胡先生府上去拜訪了一次，并受挽留在先生家吃了一頓飯，是錢大姐親自下廚做的菜，很豐盛。那一天我和胡先生都喝了不少（胡先生一般不喝酒）。算起來一晃已有十多年了！也就是說我已有十多年沒有再見到胡先生夫婦了。但前幾天我卻無意中得知了胡先生的夫人錢萍大姐已去世多年的消息，我和我太太聞之，悲傷之情，難以自抑，不禁回想起當年與胡先生夫婦在德黑蘭相處的那些愉快的日子以及在許多個星期天我們夫婦倆開車帶胡先生夫婦倆在德黑蘭兜風時的情景，更增加了我對先生的思念。

　　每思及此，無不感慨萬千�。�

　　在這里，我衷心地祝愿胡先生愉快、健康、長壽！

　　真是往事在心啊！

　　第二年，即1992年的秋天，中日韓三國商務和外交人員又舉辦了第二屆圍棋比賽。

　　比賽地點還是設(shè)在瀨戶先生在德黑蘭的家里，參賽人員大多數(shù)也還是原班人馬，不過日本丸紅株式會社的那位社長先生以及好幾位剛剛熟悉的日本和韓國棋友都回國去了。為此，棋賽組織者又補充了幾位新面孔。可是這幾位新人的業(yè)余段位可不低，似乎都是4段、5段的，棋力非常的強。而我國呢？則還是由我和吳仲謀博士擔綱（遺憾的是，不僅我們那些項目組新來的工程技術(shù)人員中沒有一個會下圍棋的，就是在德黑蘭的其他中國公司也沒有出現(xiàn)哪怕是一個與我們水平相當?shù)臉I(yè)余棋手）。與第一屆不同的是，這次我不但坐實了業(yè)余“5段”的頭銜，而且還因為是首屆冠軍，便毫無疑問地成為日韓兩國許多競爭對手最想打倒的頭號“敵人”了。

　　盡管如此，這一次我的自信心卻很強，因為我在過去的一年里一直在閱讀那幾本日本的《棋道》雜志，也思考了一些有關(guān)棋道的那種近似于哲學的問題，當然，我也自覺在對圍棋棋道的理解上比以前有了更深的領(lǐng)悟。

　　我認為，所謂棋道也就是指圍棋的思想體系。圍棋的這個思想體系包羅萬象，博大精深，但如果將其歸納一下，也就是古人所說的“道法自然”。比如，班固的《弈旨》中將圍棋比喻為“有天地之象”，而北宋《棋經(jīng)十三篇》則把圍棋棋局比做一年四季的陰陽節(jié)氣（棋路“三百六十，以象周天之數(shù)。分為四隅，以象四時。隅各九十路，以象其日。外周七十二路，以象其候”等）。清代圍棋大師施定庵在《弈理指歸——序》中說：“弈之為道，數(shù)葉天垣，理參河洛，陰陽之體用，奇正之經(jīng)權(quán)，無不寓焉。是以變化無窮，古今各異，非心與天游、神與物會者，未易臻其至也�！�

　　這些說法將圍棋獨有的模糊性給形容得淋漓盡致，但給讀者的感覺卻是更加模糊了。我們不能埋怨這些古人，因為他們的這種道法自然的解釋其實正是圍棋棋道的精髓所在。這種道法自然的棋道還可以幫助我們感悟社會人生，并在政治斗爭、軍事兵法，甚至為人處世上得以豐富的聯(lián)想和靈活的運用。

　　如果要現(xiàn)在的我用一句話給棋道下個定義，我就會說：合理順勢，有為而治。所謂“合理順勢”是指一個人下棋須道法自然，順應棋勢（常根據(jù)形勢判斷棋局），重于弈理，而淡于功利；
“有為而治”一說則強調(diào)對弈者個人的努力。這些努力包括對棋勢的判斷，棋局的分析，次序的評估以及步驟的計算。這兩者之間是相輔相成的�？梢哉f，沒有“合理順勢”作為前提，也就沒有“有為而治”，沒有成功的個人努力。對于職業(yè)棋手而言，棋道上的這些東西必須有為，無為是可惜的，也是危險的。因為，能否參悟棋道，或能否像施定庵所說的那樣“心與天游，神與物會”，是決定一個職業(yè)棋手最終是成為一個棋匠還是成為一個大師的最顯而易見的分水嶺。

　　盡管在棋技上我可能還只不過是業(yè)余水平，與職業(yè)棋手相距甚遠，但這并不影響自己對棋道的參悟。因為我在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中經(jīng)常能感受到棋道理念給我的幫助。這不，在第二屆三國圍棋比賽開始后，當我面臨水平更高的日韓棋手時，我卻一點也不怵任何人，仍然像上屆那樣心無旁騖、兢兢業(yè)業(yè)地爭取下好每一盤棋。

　　老天不負有心人。經(jīng)過三個周末的鏖戰(zhàn)，結(jié)果我仍然以與第一屆相同的戰(zhàn)績，即十一勝一負，如愿以償?shù)叵s聯(lián)冠軍。

　　唯一輸?shù)舻哪潜P棋是經(jīng)過猜先我執(zhí)白棋輸給韓國金鎮(zhèn)宇先生的。

　　我還是我，只是上次頭銜是業(yè)余3段，這次是業(yè)余5段；
上次以3段名義與金先生下棋，我被讓二子，這次以5段名義就不能再享受這個優(yōu)惠待遇了，而是：猜先。金6段的實力的確非常強大，那盤棋他雖然執(zhí)白后走，但沒走幾步，就有意無意地引著我走了一個大斜百變的定式，將棋局導向了我這個沒有一點兒科班底蘊的純業(yè)余愛好者最不熟悉的復雜定式的險路上。可見，在與我下棋前金6段肯定是做了一番準備工作的。換句話說，這也就叫有備而來。

　　我們說一個棋手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一般是說他比賽經(jīng)歷多，心理狀況好，適應比賽的氛圍。其實，所謂實戰(zhàn)經(jīng)驗還應該包括這個棋手能通過觀察很快地找出他的對手的弱項來并加以充分利用。我估計，金6段可能就是由于在以往的比賽中發(fā)現(xiàn)并抓住了我?guī)缀鹾苌僮叽笮投ㄊ降倪@一弱點（估計為非科班出身業(yè)余棋手的通�。�，在與我下這盤棋時有意在布局階段走大型定式，將局勢導向復雜化，從而打亂我所習慣的一般定式、平衡布局的下棋次序，讓我在對大型定式的行棋過程和次序的不熟悉中自己犯錯誤。

　　我不能不承認聰明的金6段的作戰(zhàn)策略是正確的。

　　我這里還保留一張我與金6段下第二盤棋的珍貴的比賽現(xiàn)場照片。

　　這張照片是當時我駐伊經(jīng)濟參贊處的王超先生（當時是一位年輕有為的二秘，現(xiàn)在是國家商務部國際司司長，曾任外經(jīng)貿(mào)部美大司司長）給我們拍的。王超先生也喜歡下圍棋，但他總認為自己水平不高，所以也從來沒找我下過棋。但他卻一直很關(guān)心這個三國圍棋比賽，只要有空，也時常跑來觀摩�？赡苁撬�認為我與金先生的這一戰(zhàn)也許和上次一樣又是這次比賽的冠亞軍之爭，值得一拍，于是就給我們拍了這張可以說是迄今我所知道的唯一的一張有關(guān)三國圍棋爭霸塞比賽現(xiàn)場的照片。

　　這禎照片之所以彌足珍貴，是因為它的信息量很大。

首先，它不僅將比賽所在場地的環(huán)境和若干參賽棋手的形象攝入其內(nèi)，(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還將我的那盤棋局的被動狀況也曝露無遺。（詳見所附照片3：照片對弈者中左近第一人為金鎮(zhèn)宇先生，右近第一人是作者本人，背景是其他三對中日韓三國參賽棋手正在下棋。我后邊只露出頭部的戴眼鏡的棋手就是中科院那位吳博士——吳仲謀先生現(xiàn)為中國水利水電科學研究院高級工程師。與他對弈的棋手以及另外兩對正在比賽的棋手均為日本和韓國的外交官或商人）

　　從這張的照片上，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我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坐在沙發(fā)上，而是把沙發(fā)推到身后，自己則蹲在棋盤邊下棋。說老實話，我當時并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以這種難看的姿勢進行比賽的。也許，我當時只想離棋盤上更近些，以更好地觀看和細算搏殺的局部罷了。我也知道，這種姿勢是很不舒服的，而且因彎曲夾緊的膝部會阻斷血液的上下循環(huán)，不僅會造成大腦缺氧，也會麻痹腿部，因此是不利于自己下棋的，也不可能持久的。但我當時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自己為什么是以這么一種誰也不敢恭維的姿勢下棋呢？很顯然，這個難看的姿勢也表明，當時的棋局于我而言恐怕是比較緊迫了吧？否則，一個優(yōu)勢在握或者棋局尚處于平穩(wěn)狀態(tài)的棋手有必要放著舒適的沙發(fā)不坐，而去蹲在那里，擺出這么一種奇怪的而且是出力不討好的姿勢下棋嗎？

　　另外，從照片中還可以看出，我和金6段的廝殺主要集中在他的一側(cè)的棋盤上，而我這邊棋盤上的棋子還寥若晨星。這就是那個大斜百變定式的結(jié)果。金6段和我的神色似乎均很凝重，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棋盤上。看來此時的棋局盡管可能對我不利，但估計還沒有到雙方或某一方能夠明顯感覺得到優(yōu)劣已分的那種程度。

　　盡管如此，估計在王超先生給我們拍了這張照片后沒有多長時間，頂多1個多小時吧，也就是我們將我這半邊棋盤也大致擺滿棋子的時候，我就認輸了。與上次金6段輸給我一樣，我也是中盤負。如果全部下完后數(shù)目的話，估計也要輸上個至少三目半。因為我記得自己在認輸前已經(jīng)仔細數(shù)了好幾遍后確認是黑棋盤面勝負稍好些。

　　與金6段的這盤棋要比去年的那盤棋下得累多了。

　　雖然我已是5段而非3段身份了，雖然過去的一年里我還看了不少棋書，雖然我當時特別認真地對待所下的每一步棋，而且不惜以很不雅觀的姿勢蹲在那里下棋，結(jié)果我還是輸了。這時我才感到自己其實與金6段在棋力上是有一定差距的，去年我贏了他之后產(chǎn)生出來的那種有點兒彼此彼此的感覺是完全錯誤的。因此，如果要反省的話，自視過高可能也是輸?shù)暨@盤棋的一個重要原因吧。

　　那屆比賽對于金六段而言，應該說是很有機會的，因為他戰(zhàn)勝了自己的苦手——史5段�？墒�，他的運氣實在不好。他在勝了我之后本來在其奪冠道路上應該是一馬平川的，但不知為何卻連輸兩盤，除了輸給了一位韓國的5段外，還在讓先情況下不慎輸給了日本的一位新來的4段。這樣，冠軍最終仍然幸運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這一次的冠軍獎品與上次不同，是一個很大的鏡框式的、印有日本NYK株式會社字樣和海洋運輸背景的石英掛鐘。顯然，這份獎品體現(xiàn)了東道主瀨戶先生的良苦用心。這個鏡框式石英鐘和首屆的冠軍獎品——一尊印度女郎塑像目前都仍然懸掛或擺放在我的家中。我只要看到它們，就會想起那些曾經(jīng)發(fā)生在伊朗的有時充滿溫情，有時壯懷激烈的有趣的圍棋故事來。

　　第三屆三國伊朗圍棋爭霸賽有沒有舉辦下去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于第二年，也就是1993年的春天回國述職后就再也沒有回過伊朗。對于我來說，這就意味著發(fā)生在伊朗的圍棋故事也就這么結(jié)束了。

　　但是，還有許多問題始終縈繞著我的腦海，苦無答案。比如，

　　那1993年的第三屆三國圍棋比賽的結(jié)果又是如何呢？誰會是冠軍呢？

　　在伊朗的東亞三國的人們現(xiàn)在還在繼續(xù)舉辦這個三國圍棋爭霸賽嗎？

　　我的那些熟識的、各具個性的日韓兩國的棋友們，你們還好嗎？等等。

　　往事在心。你們的音容笑貌宛如眼前，但你們還記得我這個被你們在談笑之間硬封的“史5段”嗎？這些年來，我的心中也經(jīng)常在關(guān)心著這些問題，可是迄今沒人給我答案。

　　我在期待著。

　　（全文完）

　　補記：

　　這篇專門圍繞圍棋所記述的回憶性文章最早是2002年《圍棋報》社長兼總編王振華先生得知我有這段難得的經(jīng)歷后鼓勵我寫出來的。當時章節(jié)也少些，且篇幅較短，內(nèi)容也沒有這么多。但那年的《圍棋報》還是給連載出來了。

　　上個月底，由于某種原因，我決定暫時停下一直正在緊張進行中的有關(guān)中國經(jīng)濟、社會和政治體制改革的研究工作，試圖將自己以前寫就的一些記述性隨筆、詩歌以及散文等進行一番必要的整理，也好讓自己一段時間以來始終緊繃著的腦筋松弛和休息一下。整理時，我一看到這篇文章，就被她給深深地吸引住了。因為，她讓我想起了許許多多曾經(jīng)發(fā)生在伊朗的圍棋故事以及那些故事中的主人翁們。

　　在伊朗的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的重要一步，也是最具有挑戰(zhàn)性的。我以前一直從事科技情報研究和科技管理工作，國際工程管理于我完全是一個陌生的領(lǐng)域�？墒�，我就是在這種對外經(jīng)工作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經(jīng)過國內(nèi)大約半年時間的對國際貿(mào)易和國際工程管理知識的“惡補”學習后，被派往伊朗這個當時我國對外經(jīng)濟貿(mào)易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的國家去的，而且一干就是三年。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也為自己當初選擇的大膽和迎接挑戰(zhàn)的勇氣而感到一點兒得意。因為實踐證明，我這個外經(jīng)貿(mào)戰(zhàn)線的新兵在伊朗并沒有打敗仗，相反，我與辦事處以及那些項目組的同事、專家和工程師們曾一起努力奮斗并在伊朗為國家中標承攬了諸多的工程項目和成套設(shè)備項目，不僅讓中國某些行業(yè)的先進技術(shù)進入了國際市場，也為國家賺取了不少當時來說是非常寶貴的外匯。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也在這個過程中經(jīng)受住了考驗，同時也享受了生活與友誼，圓滿地完成了肩負的開拓伊朗市場的重任。

　　離開伊朗之后的十多年，無論在南部非洲諸國還是在香港，無論在安徽大學任教還是在深圳涉外國企任職高管，國際工程管理和經(jīng)貿(mào)管理也都是我的主要專業(yè)和工作。而這一切都是伊朗的這段寶貴的經(jīng)歷提供給我的最寶貴的禮物之一。

　　伊朗的經(jīng)歷讓我受益非淺的還不止這些。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收獲就是加深了對圍棋的認識以及因為圍棋而認識的我的那些中國、日本和韓國的朋友們。參加并在那兩屆中日韓三國伊朗圍棋比賽中連續(xù)奪冠是我個人的圍棋生涯中最值得自己自豪和懷念的篇章，何況那些圍繞著伊朗圍棋而認識和交往的各國朋友們更是一直在讓自己魂牽夢縈��！

　　想到這里，于是我二話不說便首先拿起這篇舊作并對其進行了認真的修改和再創(chuàng)造。我想極力地圍繞著發(fā)生在伊朗的圍棋故事這根主軸將我所有想介紹并能夠介紹的人和事都寫進這篇文章中去�？墒俏野l(fā)現(xiàn)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因為那些年里發(fā)生的值得我懷念和記述的人和事實在太多了。我只能擇其要點將那些與圍棋有關(guān)的或最貼近圍棋的寫進去，所以不免會有所取，有所舍，甚至掛一漏萬了。盡管如此，該文的篇幅已增大了近乎一倍有余。但是這篇文章的題目我還沒有更改，還是叫《發(fā)生在伊朗的圍棋故事》（在《中國選舉與治理》網(wǎng)刊上刊發(fā)的題目是《我在伊朗下圍棋》）。由于這些故事發(fā)生的間隔時間較長，自己的記憶能力和寫作水平有限，寫作后的遺憾肯定不少，于是不管自己喜歡不喜歡，最后完稿的這篇回憶性隨筆文章便成了目前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的這個樣子。

　　所以，還是由讀者來對該文評頭論足，提出批評和糾錯意見吧。同時，我也希望讀者能從中得到一些樂趣和啟示。我還希望大家都能來關(guān)心我們中國的圍棋，因為我們中國的圍棋至少在業(yè)余棋界還不是那么的差勁。

　　另外，文章中記述的那些人和事均發(fā)生在15年前，許多可作為考據(jù)的資料，包括一些名片在內(nèi)，大多已經(jīng)丟失。好在還有不少照片可以彌補這一缺憾。所以，寫作時我努力挖掘自己記憶庫中的館藏，盡量將它們記敘得準確無誤并將其描述得更接近或符合史實。但由于年代已久，即使我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有點兒自信，也仍然難免發(fā)生記憶缺損或錯位的可能性。比如，有些人名或事件也可能記錯了，或張冠李戴，或李代桃僵，或?qū)懗隽耸裁雌っ珔s遺漏了什么更為重要的東西了。為此，我特借此機會就已發(fā)表的文章的那些章節(jié)中可能搞錯的或存在誤差的人或事預先向有關(guān)當事人表示歉意，也希望故事中的當事人在讀到這篇拙作后能夠通過授權(quán)發(fā)表該文的網(wǎng)刊與我聯(lián)系。

　　因為，我想念你們。

　　2007年6月15日作者于深圳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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