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材昵埃�盧旺達發(fā)生了一場人類罕見的浩劫。在那場浩劫中，犯罪者眾多，因此，漫長的大審判至今還在延續(xù)。 　　 　　就在舉世關(guān)注對伊拉克前總統(tǒng)薩達姆審判的時候，盧旺達境內(nèi)境外的審判也在持續(xù)。
　　
　　懲治罪犯是為了民族和解
　　
　�。保材昵�，即１９９４年４月，非洲小國盧旺達發(fā)生了震驚世界的種族大屠殺。近１２年來，盧旺達民族團結(jié)政府一直致力于國家重建，但是，最艱巨的任務還是在“大屠殺審判”的同時，如何促進圖西人和胡圖人之間的民族和解。
　　大屠殺結(jié)束后不久，新的盧旺達民族團結(jié)政府就要求成立國際刑事法庭，以通過懲治罪犯來達到民族和解的目的。１９９４年１１月，盧旺達國際刑事法庭成立于坦桑尼亞北方城鎮(zhèn)阿魯沙；１９９６年１月，由十名法官組成的法庭正式開庭，法庭全稱為“聯(lián)合國起訴１９９４年在盧旺達境內(nèi)所發(fā)生的或者由盧旺達國民在鄰國境內(nèi)所發(fā)生的有關(guān)嚴重違反種族滅絕罪行以及國際人道法罪行的刑事法庭”。
　　法庭迄今已經(jīng)審理了２２個案件，還有２０個案件正在審理之中，逮捕了６９個大屠殺主要嫌疑犯，其中已經(jīng)給２０個人定罪。２００８年閉庭，部分案件將被移交到盧旺達司法部。
　�。玻埃埃材辏乖拢度�，法庭開始審判包括前國防部長巴格索拉、三名高級軍官在內(nèi)的多名嫌犯，這些人被控是策劃和實施大屠殺的主犯，也是該法庭審理的最重要案件。前國防部長被指控為策劃大屠殺的核心人物，是他下令對圖西人大開殺戒。不過，６５歲的巴格索拉和其他三名軍官始終抵制法庭審判。
　　前負責家庭和婦女事務的官員尼拉馬蘇胡科是惟一一名重要女嫌疑人，有５６人出庭指證她煽動胡圖族極端分子強奸“所有圖西族婦女”，法庭認為，這種煽動行為等同于她本人也實施了暴力行為。與她同時接受審判的還有她的兒子、兩名南部地區(qū)政府官員以及兩名前任市長。
　　法庭審理的另一宗重大案件是“仇恨媒體案”。殖民統(tǒng)治時期，殖民者將盧旺達同文同種的兩個兄弟族群――圖西人和胡圖人分成“優(yōu)秀種族”和“劣等種族”。這一偽學說在盧旺達社會影響至深。自１９９０年起，占據(jù)政府核心、自稱為“胡圖人力量”的激進胡圖人“精英”，將圖西人妖魔化，誹謗他們是叛國者。“精英”們借助當時的主要媒體廣播電臺，向胡圖人灌輸這些思想，還說圖西人可能對胡圖人實施“種族迫害”。在“精英”們的煽動下，大批頭腦發(fā)熱的胡圖人拿起砍刀，揮向了自己身邊的圖西人，包括他們的老師、鄰居甚至妻子。２００３年１２月３日，盧旺達國際刑事法庭判處三名前媒體負責人利用各自掌控的媒體共同策劃、煽動和實施屠殺圖西族人罪名成立，其中兩人被判終身監(jiān)禁（法庭上最嚴厲的刑期），一人被判３５年監(jiān)禁。這宗案件是國際法庭首次對媒體進行審判的案件。
　　不過，刑事法庭的審理工作并非一帆風順，法庭甚至曾與盧旺達政府出現(xiàn)齟齬。
　　咖嚓嚓法庭：革命性司法
　　盧旺達國際刑事法庭除了對一些大屠殺的組織者、頭目、極端殺人犯以及強奸犯等一級主犯進行審理外，對參與大屠殺的一般嫌犯也進行了審判，共有１４０人被判處死刑，僅１９９８年５月，就公開執(zhí)行了２２例。由于大屠殺本身是一次復雜的、有太多人參與的群眾性犯罪，而盧旺達司法體系又遭到嚴重破壞，合格的檢察官、法官和律師也極其有限，至２００１年７月，法庭雖然已對５５００人進行了審判，但是，仍有１０萬名嫌犯被收進１９個監(jiān)獄中待審，如果按這樣的速度計算，盧旺達得需要２０年時間才能完成審判。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咖嚓嚓法庭――一種被稱為是“革命性司法”的補救方案出臺了。大屠殺的組織者、頭目、極端殺人犯以及強奸犯等一級罪犯由國家司法系統(tǒng)審判，其余嫌犯則由咖嚓嚓法庭在村、鄉(xiāng)、縣各級由民間推舉產(chǎn)生的法官和陪審團審理�！翱о赅辍痹诋�?shù)卣Z中是“草”的意思，傳統(tǒng)上，一個村莊的民眾往往聚集在一片草地上解決各家庭之間的糾紛，每家每戶的家長都是法官，故稱咖嚓嚓法庭。盧旺達民族團結(jié)政府已在全國建立了９０００多個咖嚓嚓法庭，同時，還創(chuàng)建了一支保護法庭的國家警察部隊。
　　咖嚓嚓法庭旨在促進民族和解，只有促進民族和解，才能使人們生活在和睦之中，才能把建設國家的希望重新帶給所有的盧旺達人。國際上很多政治家、觀察家稱咖嚓嚓法庭為偉大的社會實驗，具有特別的歷史警示意義，它是盧旺達處理自己特殊問題的一種創(chuàng)新。
　�。玻埃埃的辏乖拢保橙�，咖嚓嚓法庭以大屠殺的煽動者和謀劃者的罪名起訴比利時神父休尼斯。休尼斯神父自１９７０年起住在盧旺達，大屠殺之前是盧旺達雜志《對話》的編輯，他被控在自己的雜志上發(fā)表煽動大屠殺的文章。１９９４年以后，休尼斯神父定居南非，２００５年９月６日路過盧旺達首都基加利時被捕。這一案件是咖嚓嚓法庭運轉(zhuǎn)以來審判的較為復雜的案件之一，也引起世人的極大關(guān)注。
　　
　　法庭之外的公正與和解
　　
　　今天的盧旺達，隨處都可以見到具有警示意義的標志，例如曾經(jīng)是“屠殺場”的學校、教堂如今都插上了白色十字架或者一面標識，上面寫著“永遠不忘”。在崎嶇的山路上，也可以見到鐵皮房的農(nóng)舍，它們是幸存者們?yōu)榇娣庞鲭y者的遺體專門搭建起來的，偶爾有參觀者前來敬拜、祈禱。２００４年４月７日，在大屠殺１０周年之際，為悼念遇難者而建立的基加利紀念中心揭幕，約２０萬遇難者的尸骨從大型墓坑中被挖掘出來后重新安葬在這里。盧旺達總統(tǒng)卡加梅點燃象征團結(jié)與和平的火炬，表達了盧旺達人告別過去、友好相處、重建國家的愿望。
　　為了盡快愈合族群關(guān)系上的創(chuàng)傷，盧旺達現(xiàn)政府禁止在公開場合提及盧旺達人的族裔屬性，在很多公共場合和集體活動中，“盧旺達人”已經(jīng)成為共同的身份屬性，人們也在越來越多地接受這種身份意識。最明顯的變化發(fā)生在盧旺達最受歡迎的足球賽事中。十年前，足球場曾經(jīng)變成了屠殺場，２００４年１月，圖西人和胡圖人已然肩并肩，組成國家足球隊，參加在突尼斯舉行的“非洲國家杯”足球賽。
　　
　　國際社會：十年前和十年后
　　
　　１９９４年盧旺達大屠殺發(fā)生時，國際社會普遍漠然，為了推卸責任，都極力將此次大屠殺描述為非洲國家慣常的流血事件。
　　十年后，一切似乎都變了。２００５年６月，美國前任總統(tǒng)克林頓訪問盧旺達，為自己作為美國總統(tǒng)在盧旺達大屠殺事件上的失誤道歉。此前，聯(lián)合國秘書長安南（當時主管聯(lián)合國維和部隊）、美國總統(tǒng)克林頓和國務卿奧爾布萊特都曾主動對盧旺達人民表達歉意，并且承諾不讓悲劇重演。在大屠殺１０周年之際，聯(lián)合國規(guī)定，每年的４月７日為“國際反思盧旺達大屠殺紀念日”。
　　盧旺達的“大屠殺審判”在境外也在持續(xù)。比利時曾是盧旺達的殖民宗主國，大屠殺發(fā)生后，很多盧旺達人逃亡比利時。１９９３年，比利時通過一項法律，授權(quán)比利時司法機構(gòu)可以對違反國際人道法四個公約的事件進行起訴。
　　盧旺達是非洲國家中基督教化程度最深的國家，約６０％的人口信仰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因而，宗教界人士在大屠殺中所扮演的角色就頗值得關(guān)注。不管從精神的訴求還是從世俗的角度來看，教堂都被公認為是最好的庇護所。遺憾的是，在１９９４年大屠殺發(fā)生的時候，教堂往往成為最大的屠殺地，教士們所表現(xiàn)出的更多的是脆弱、陰暗的一面――要么坐視教堂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而無動于衷，要么成為屠殺者的同謀。２００１年，比利時法庭審理了盧旺達四個天主教神甫和修女的案件，他們被指控把圖西人引進教堂，然后秘告胡圖人，胡圖人趕到后往教堂里面扔手榴彈，使里面的人都葬身其中。法庭裁定這幾個人犯了戰(zhàn)爭罪，判他們１２年到２０年徒刑。
　　比利時的判決打破了國際刑法上一貫采用的屬地、屬人管轄權(quán)原則――罪行發(fā)生地在盧旺達而非比利時，被起訴的四個人國籍是盧旺達而非比利時，被他們殺害的也是盧旺達人而非比利時人。２００３年比利時對該法律進行了修改，但比利時法庭仍可以對在任何地方犯下戰(zhàn)爭罪的任何人進行審判，只要居住在比利時。２００５年５月，一家比利時法庭以戰(zhàn)爭罪對涉嫌參與大屠殺的另外兩名盧旺達人進行了審判。
　　２００５年１０月，加拿大皇家高等法院也根據(jù)２０００年的《反人類罪和戰(zhàn)爭罪》，對一名居住在加拿大多倫多的盧旺達人進行了逮捕和審訊，起訴這個人犯有大屠殺罪、戰(zhàn)爭罪和反人類罪等七宗罪。
　　不管是出于良心的不安，還是更為現(xiàn)實的考慮，美國向盧旺達國際法庭提供了很大一部分經(jīng)費，美國還懸賞５００萬美元獎賞那些提供在逃兇手線索的人。２００４年５月７日，被指控制造了數(shù)萬人大屠殺的兇手姆尼亞卡茲就是被懸賞后抓獲的。不過，盧旺達國際刑事法庭也數(shù)次指責美國不履行承諾，在承諾給國際刑事法庭的２．１２億美元經(jīng)費預算中，１．５億美元尚未兌現(xiàn)，包括日本和美國在內(nèi)的多達１４０個聯(lián)合國成員國沒有履行其財政義務。２００４年６月，因為嚴重缺乏資金，法庭曾一度幾乎休會。
　　在盧旺達大屠殺事件上一直頗受指責的法國，為盧旺達國際刑事法庭提供了７００萬美元資助，成為該法庭預算的主要分擔者之一。另外，法國還為這個法庭提供了技術(shù)性幫助。
　　非洲聯(lián)盟也給予了積極的配合。目前，被通緝的參與大屠殺的主要在逃嫌疑人多數(shù)藏匿在剛果（金）東部地區(qū)，因為兩國關(guān)系以及剛果（金）內(nèi)部政治局勢等復雜原因，抓捕行動有一定的難度。非洲聯(lián)盟和平與安全理事會于２００４年著手建立“剛果（金）―盧旺達問題聯(lián)合調(diào)查機制”，意在幫助兩國緩解目前的緊張關(guān)系，同時及早使在逃嫌犯歸案。
　　近幾年，反應大屠殺的作品陸續(xù)在世界各地發(fā)表。美國一記者１９９９年出版了《我們想告訴你，明天我們和家人一道將被殺害：來自盧旺達的故事》一書，作者多次前往盧旺達采訪。２００５年１月２４日，由海地電影制片人貝克執(zhí)導的影片《４月的某個時候》在盧旺達公映，１．８萬名盧旺達人觀看了第一部有關(guān)大屠殺的電影。影片主要通過一個盧旺達家庭在那場恐怖中所遭遇的命運，講述劫后余生的人們十年來如何努力走出陰影、而這種陰影如何揮之不去的故事。另一部震動世界、更震撼盧旺達人自身的影片是好萊塢電影《盧旺達旅館》，大屠殺１１周年之際在盧旺達首都基加利的和平體育場舉行首映。影片講述了一位盧旺達的“辛德勒”如何冒著生命危險、利用自己在基加利的旅館救出了上百名圖西人的故事。
　　從１９９９年開始，美國人安妮?阿格尼昂深入到盧旺達社會中，關(guān)注人們?nèi)绾巫叱瞿菆鲭y以想像的悲劇的陰影，關(guān)注幸存者和殺人者如何共同生活在盧旺達的藍天下。２００３年，她拍攝的第一部記錄片《咖嚓嚓法庭：致力于盧旺達的新生活》，榮獲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的費里尼獎。拍攝時，咖嚓嚓法庭正在受到美國和西方媒體的質(zhì)疑，但瑞士、奧地利和比利時給予了她足夠的資金資助。２００４年４月７日，在大屠殺十周年之際，安妮的另一部記錄片《在盧旺達我們明白，那個家庭不再談論死》舉行首映。
　　
　　閱讀背景
　�。保梗梗茨辏丛拢度樟璩�，盧旺達總統(tǒng)哈比亞利馬納在回國途中，其座機被不明飛彈擊落，機毀人亡。后來調(diào)查證實，胡圖族激進分子因不滿哈比亞利馬納準備與圖西族政黨簽訂權(quán)力共享協(xié)議，所以制造了這起暗殺事件，并掌控了政權(quán)。從４月７日開始，胡圖族軍閥發(fā)動了震驚世界的盧旺達大屠殺，他們以滅絕盧旺達境內(nèi)每一名圖西人為己任。在接下來的１００天內(nèi)，至少有８０萬人?穴盧旺達１／１０的人口?雪被殘殺，平均每一分鐘即有五人遇害，其中大部分人是被大砍刀這種最原始的工具殺害的。參與屠殺的除了軍人和民兵外，還包括醫(yī)生、教師這樣的普通市民，甚至有信仰“基督之愛”的神甫在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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