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短命的市長”:施政演說講到一半被“帶走”] 永州兩個短命市長
發(fā)布時間:2020-03-05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2011年7月9日當選市長,41天后就被紀委官員從會場直接帶走“雙規(guī)”,河南省漯河市市長呂清海被坊間評論為“最短命的市長”。 “雙規(guī)”:新市長施政演說就此“打住”
2011年8月19日,河南省漯河市嵩山路科教文化中心內(nèi),漯河市人民政府五屆第六次全體會議正在舉行。會議室內(nèi)座無虛席,當?shù)財?shù)百名副科級以上政府官員正襟危坐,聆聽主席臺上新市長呂清海的施政演說。
呂清海是2011年5月27日調(diào)任漯河的,隨后被任命為漯河市委副書記,并提名市長候選人。呂清海到漯河的一個背景是:2011年入夏以來,河南官場發(fā)生連鎖“地震”,開封市委書記周以忠、組織部長李森林雙雙落馬。為救開封之急,河南省委調(diào)時任漯河市市長赴開封任職市委書記。作為“補缺”,又急調(diào)時任河南省工信廳副廳長兼黨委書記的呂清海赴漯河。
許多官員至今記得,在當天宣布呂清海的任命時,河南省委組織部一副部長贊揚呂“政治堅定,閱歷豐富,工作思路清晰,為人謙和坦誠,要求自己嚴格,擔任漯河市市長是合適的”。省委組織部的贊揚和肯定為呂贏得了一片“掌聲”。隨后,呂清海開始以漯河代市長的身份馬不停蹄地開展調(diào)研,以勤政親民形象示人。7月9日下午,在漯河市人大常委會的全體會議上,呂清海303票全票通過,正式當選漯河市長,拿掉了頭上的“代”字。
8月19日下午4時,會議進行不到一半時,有人看見河南省紀委官員來到會場,很快,還有人認出同行者中還有中紀委的官員。知情人說,第一個得知呂要被“雙規(guī)”的是漯河市市委書記。書記聽到消息后的第一反應是驚愕,繼而希望顧及影響,待呂作完發(fā)言后再將其帶走。紀委官員默許。
半小時后,主持人宣布休會10分鐘。其間,西裝革履、正在低頭醞釀下半場“工作部署”的呂清海被叫到了貴賓休息室。紀委官員當場給他宣布了有關(guān)決定。當天的會議就此打住了,呂清海再也沒有回到會場。
下官莊村村民:官做得很大,是個孝子
太行山下,豫晉交界的輝縣市下官莊村。記者推開一扇紅鐵皮大門,呂清海60歲的大嫂正在院子里剝玉米。她的丈夫,即呂清海的大哥呂清雨去焦作辦事,不知道幾時才能回家。
談到呂清海的近況,這位農(nóng)村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她說自己只是聽說兄弟“出事”了,但到底是啥事她和家人都不知道。“清海很少回家的,總是說工作忙,沒時間。”
出生于1959年的呂清海,家里一共有兄弟姐妹6個,大姐已經(jīng)70多歲了,在當?shù)剞r(nóng)村生活。呂清雨是兄弟5個中的老大,也已60多歲。除呂清雨外,包括老二呂清海在內(nèi)的呂家其余四兄弟都是“公家人”。
呂清海的大嫂指著她家隔壁的另一處已經(jīng)破敗的老房子說,呂清海當年就是在這里長大的,后來去鄭州讀大學。“他們家兄弟5個,從老二開始全是大學生,清海是榜樣!焙蛥吻搴M宓膮卫蠞h說到這里,一臉的羨慕和自豪。呂老漢說,呂清海自大學畢業(yè)后就很少回下官莊,后來聽說在外面當大官了,先是說當了區(qū)長,后來又說當老總了。到目前為止,呂清海是下官莊村出的最大的官,也是下官莊人一度的驕傲。
村民劉成林說,呂清海雖然官做得很大,但卻是個大孝子。呂父10多年前去世后,呂堅持每年回下官莊掃墓。以前只聽說呂清海在外面做了大官,但官到底有多大,直到3年前呂母去世,村里人才算“見識”了一回:“鄭州來了許多車,輝縣的許多官員也都來了,聽說新鄉(xiāng)的官員也來奔喪了!”輝縣市在行政上隸屬于河南新鄉(xiāng),下官莊村有文化的老人稱這些前來為呂母奔喪的人為“呂的同僚”。
呂清!俺鍪隆焙,眾村民最悵然的事情是,呂曾經(jīng)答應給村里修一條路,“如今看來這條路‘黃’了!
“神馬浮云”:從30歲總助到企業(yè)“罪人”
在漯河乃至河南,呂清!俺鍪隆钡脑蚝艽蟪潭壬媳粦岩珊汀吧耨R集團”有關(guān)。
和呂清海一起在鄭州大學化學系讀書的孫先生說,1982年7月呂清海從鄭州大學畢業(yè),被分配到平頂山錦綸簾子布廠(“神馬集團”的前身),一邊工作一邊準備考研。上級領(lǐng)導認為影響工作,便把他調(diào)到了更為陌生的調(diào)度室。
通過自己的勤懇工作,3年后,呂清海被調(diào)到一個新項目組工作。不料,項目主管就是那個老領(lǐng)導。他一見呂清海就問:“你還考研嗎?”呂清海說:“考!等騰出手來就考!”隨后單位派他赴日本學習技術(shù),后來到清華大學學習管理。呂清海的上進和堅持打動了這位老領(lǐng)導,正是他極力推薦年僅30歲的呂清海做“神馬集團”的總經(jīng)理助理。
在“神馬集團”工作了12年后,作為“干部年輕化”的最早受益者,呂清海于1994年調(diào)任河南省平頂山市衛(wèi)東區(qū)區(qū)長,后又改任區(qū)委書記。這一年,他35歲。
2000年3月到8月,河南省組織中青年官員赴美進行為期5個月的培訓,呂名列其中。從美國培訓半年多回國后,42歲的呂清海出任河南省周口市人民政府副市長。2005年,呂清海被任命為神馬集團董事長兼黨委書記。這一舉動被呂多次自稱為“重返神馬”。
“神馬集團”的全稱為“中國神馬集團有限責任公司”,曾號稱是亞洲最大的尼龍化工制造基地。風頭最勁時,有員工17000多人,曾排名中國企業(yè)500強的第200名。但到呂清海重返“神馬”時,昔日的輝煌已經(jīng)黯淡,十幾家子公司虧損,集團本部的負債率達85%,尼龍公司的負債率為95%,附屬子公司的負債率更是高達200%~250%。所有者權(quán)益累計虧損14億元。呂清海重返“神馬”,在當年一度被媒體解讀為“臨危受命”、“企圖力挽狂瀾”。
而事實上,“神馬集團”在呂清海的手里并沒有“華麗轉(zhuǎn)身”,反而是每況愈下,最終被兼并!皡吻搴J恰耨R’的罪人!痹谄巾斏,許多“神馬”的職工談到呂清海時,仍對他耿耿于懷。一份有“神馬”內(nèi)部多名干部職工簽名的材料認為,呂在主政“神馬”期間大肆收受賄賂,并有“收錢提拔”嫌疑。這份資料稱,到2009年3月呂調(diào)離前,神馬股份的負債總額已經(jīng)達到42億元,其中流動負債高達32億元。
“肅貪風暴”:窩案不斷,大批官員落馬
人們注意到,河南近年官場反腐肅貪動作很大,不時有地方官員落馬,并引發(fā)窩案不斷。僅2011年5月份以來,河南省就有六地市的黨委一把手、行政一把手“換人”,更有29名廳級官員履新。幾乎每一次“換人”背后都有官員涉案落馬。
據(jù)一名接近過河南省紀委人士的人稱,在2011年河南“肅貪風暴”中,落馬比較戲劇性的是前開封市長周以忠。
5月14日,河南省委組織部工作組召集開封官員談話,考察時任開封市長的周以忠“是否適合擔任開封市委書記”。由于周在這一職務上沒有競爭對手,所以談話結(jié)果獲得幾乎全部贊同的投票表決。次日晚7時,滿心歡喜的周以忠被通知趕到當?shù)匾晃逍羌壘频觊_會。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等待他的不是任前談話,而是河南省紀委的“雙規(guī)”決定。
半個月后,就在周以忠話題開始淡出當?shù)毓賵鰰r,開封市委組織部部長李森林又被“雙規(guī)”。已公開的消息稱,紀委人員從李森林的辦公室內(nèi)搜出大量裝有現(xiàn)金、銀行卡和簡歷的信封。
上述人士稱:李森林曾在多個場合暗示,對于提拔干部,要看其材料準備得是否充分,現(xiàn)在看來,頗有索賄嫌疑,而在其辦公室搜出裝有現(xiàn)金的簡歷中,均注明了求官者的現(xiàn)任職務和希望提拔的職務。
一個確鑿的消息稱,在李森林交代出300多人的行賄名單中,大部分是在其南陽組織部長任上發(fā)生的。2003年年底,李從河南省國土廳副廳長任上調(diào)任南陽,曾和同時從河南省貿(mào)易廳副廳長任上調(diào)來南陽當市委副書記的周以忠共事3年。后來周以忠到開封任市長,李森林尾隨而至。時至今日,周以忠被證實涉及工程腐敗,而李森林的涉案由頭為“批發(fā)官帽”。
對開封周、李兩官員的“落馬”,知情人士說,這主要是因為安陽副市長張勝濤的“舉報”。2011年4月,河南省紀委“雙規(guī)”了張勝濤。據(jù)當?shù)毓_的說法,張被“雙規(guī)”后交出了一份包括自己親哥哥在內(nèi)的行賄、受賄名單。
張、周、李三官員相繼被“雙規(guī)”后,3人任職過的地方先后有一批科級、處級官員或被紀檢部門問話,或因涉案被查。
問題在哪:接連兩任高官剛要重用即被“雙規(guī)”
2009年3月,主政“神馬”4年后,呂清海被調(diào)任為河南省工業(yè)和信息化廳正廳級黨組書記、副廳長。
呂清海在輝縣當?shù)厝温毜囊粋親戚說,2010年春節(jié)前他去鄭州看望呂清海,聊天間曾為呂被調(diào)回鄭州喊“不平”。但呂聽后擺了擺手,說“做官沒有盡頭,人只要身體健康、能平安無事就阿彌陀佛了”。說罷還雙手合十,做祈禱狀。
但呂清海顯然沒有如愿,在河南省工信廳兩年后,因一連串官員落馬,希望“平安退休”的呂清海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主政漯河市。
此前,作為河南省唯一內(nèi)陸特區(qū)的漯河市,因連續(xù)三任市委書記落馬而使政府面臨信任危機:2001年5月,已調(diào)任香港的前市委書記程三昌突然不辭而別,攜巨款潛逃至新西蘭,至今未歸案;而其前任王有杰則于2007年1月以受賄罪、巨額財產(chǎn)來源不明罪,被判死刑,緩期二年執(zhí)行;隨后,又一位市委書記劉炳旺同樣因受賄罪、巨額財產(chǎn)來源不明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7年。
呂清海的落馬,使漯河政界再次陷入尷尬。如今,官員們談論最多的一個話題是,被組織部門委以重任并高票通過的呂清海、周以忠,何時進入紀檢部門視野成為“問題官員”?難道紀檢部門和組織部門互相一點都不通氣,甘愿坐視一個問題官員“帶病提拔”?還是干部考察任命的程序和方法出了問題,高級干部監(jiān)督幾乎失效?
理論上來說,當?shù)毓賵鰬撏耆梢员苊膺@一次次重創(chuàng):即將任命的開封市委書記被“雙規(guī)”,剛上任的漯河新市長板凳還沒坐熱也被“雙規(gu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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