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莞市新思路是否騙局 [系列再生法:探討刻板印象的新思路]
發(fā)布時間:2020-03-03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摘要 系列再生法最早起源于Bartlett(1932)對記憶的研究。在信息傳遞過程中,該方法旨在尋找被試之間的信息如何傳遞和變形,其傳播變形背后的意義和規(guī)律何在。目前應用該方法的最新研究圍繞以記憶探測為出發(fā)點,尋求記憶鏈條的傳播規(guī)律對刻板印象的解釋,對該領域的研究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在評述了系列再生法的基本原理和具體實施方法后,分析了該方法在刻板印象研究中的最新研究證據(jù)和未來的應用與展望。
關鍵詞 系列再生法;刻板印象;傳播:記憶
分類號 B849:C91
1 引言
記憶研究從19世紀80年代開始一直延續(xù)著Ebbinghaus的思路,將記憶看作是先被存儲、后被提取的信息項目。直到20世紀30年代,Bartlett強調記憶并非像人們想象中的那樣是一個簡單的存儲記憶庫,它更應該被看作是一個富于想象的重構和建構的過程,至此記憶開始被視為過去經(jīng)驗的表征或重構。系列再生法(serial reproduction method)正是起源于Bartlett(1932)對記憶的研究,該方法十分相似于中國兒童的典型游戲――打電話,即被試通過閱讀、記憶、回憶、重建,將閱讀信息傳遞給下一個被試,因此往復,在被試鏈上逐一進行。在信息傳遞的過程中,研究者旨在尋找被試之間的信息如何傳遞和變形,其傳播變形背后的意義和規(guī)律何在(Xu & Griffiths,2010)。Kashima和Yeung(2010)將其稱為是“對文化動態(tài)性的實驗模擬法”(an experimental simulation of cultural dynamics)。
在現(xiàn)實生活中,人們的許多知識和觀念都不是我們的第一手經(jīng)驗,而要通過他人的信息傳遞才能獲得。那么,隨之而產(chǎn)生的問題是,人們的刻板印象是不是也因此而產(chǎn)生和傳播呢?刻板印象(stereotype)是人們由某一群體成員相對固定的觀念或期望所構成的認知結構以及特定的社會認知圖式,它對人們的社會認知和行為有著重要的指導性作用(Fiske,2004)。系列再生方法以記憶探測為出發(fā)點,尋求記憶鏈條的傳播規(guī)律對刻板印象的解釋,對刻板印象研究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本研究將對系列再生法在刻板印象研究領域中的最新進展做一深入地分析和探討。
2 關于系列再生法
2.1系列再生法的起源
系列再生法最早起源于20世紀30年代。1932年Bartlett發(fā)表了《記憶:實驗社會心理學的一項研究》(Remembering:A Study in Experimental and Social Psychology),其中,他指出了記憶研究的系列再生方法,該方法旨在揭示一連串的信息建構和傳播過程中的信息改變。人類的互動過程包含了各種信息的相互傳遞,Bartlett從群體動力角度分析了個體記憶,他認為一般人都用一套故事(narration或者story)的圖式來幫助記憶,故事圖式(story scheme)是代表一些典型故事結構的內在表征(internal repre sentation)。在早期的系列再生研究中,Bartlett(1932)使用的材料是故事和圖畫,他選取了三類學習材料:民間故事、描述性散文段落和圖畫。研究包括兩種方法,重復再生(repeated reproduction)和系列再生(serial reproduction)。前者是讓同一個被試在不同的延時條件下對學習材料做多次回憶,將回憶內容與原始材料進行比較,用以測量被試記憶不斷衰退和變化的情形;后者是邀請系列再生鏈上的被試a閱讀或聽一份材料,然后讓其去回憶,由此產(chǎn)生的回憶內容再制作成實驗材料交予被試b閱讀,余下被試一一復制該方法,就得到一條記憶鏈(memory chain)。這樣,研究者就可以在信息傳遞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信息在被試間傳播的過程中如何變形,進而去發(fā)現(xiàn)這在些信息變形背后的意義和規(guī)律中所揭示的問題。Koriat和Goldsmith(1996)曾強調,研究者應該關注記憶報告中記憶提取以及遺忘和真實事件之間的喪失關系,即強調遺忘是對真實性的偏離,要關注這種偏離背后的意義,比如記憶歪曲現(xiàn)象中的簡化、結合以及增減細節(jié)等。Schacter和Addis(2007)強調,記憶的建構性反映了記憶的適應性功能,意味著過去信息表征的靈活性,這確保了過去信息可以隨意地被提取和組合,記憶歪曲和錯誤記憶等都是記憶建構性的副產(chǎn)品。
2.2系列再生法的早期實驗
“鬼魂的戰(zhàn)爭”(The War of the Ghosts)實驗最具代表性(Bartlett,1932;Xu& Griffins,2010)。該實驗采用記憶系列再生的方法,讓被試a閱讀一篇描述“印第安人之死”的民間故事――“鬼魂的戰(zhàn)爭”,15至20分鐘后請被試a寫下記憶的內容,之后交給被試b并使其重復同樣的步驟,只是閱讀內容更改為被試a所回憶的故事。依次類推,一共傳遞了十余個被試。隨后,Barrier把被試依次報告的內容與原文比較,發(fā)現(xiàn)兩者有明顯的差異,被試會在回憶的過程中逐漸引入習慣用語,并用通俗說法來替代原文,內容最后幾乎演變成白話文,而且全部變化有序進行,使整個“印第安人之死事件”與被試的文化習俗相一致,合乎常理。其實,“鬼魂的戰(zhàn)爭”這類民間故事本身內容怪異,表述離奇,導致信息傳遞過程中,內容和結構易受影響而發(fā)生變化。Bartlett恰恰利用這一點,證實了記憶過程不只是再現(xiàn),還包括建構的成分,人們頭腦中已有的圖式框架會影響回憶的過程。以閱讀為例,圖式會包含故事中突出的細節(jié)和情感信息,再加之被試的個體差異,一旦提取記憶,重構過程中必然會出現(xiàn)或多或少的偏差。由此看來,記憶如同知覺一樣,具有選擇性和理解性,缺乏精確性。
2.3系列再生法的施測步驟
系列再生法的施測步驟是將實驗材料給予被試a閱讀,然后經(jīng)過一段時間后讓被試a進行材料回憶,之后將被試a回憶的材料作為被試b的閱讀材料,具體方法與被試a相同(Mesoudi,2007)。即首位被試閱讀實驗所提供的材料,第二位被試閱讀前一位被試所回憶的材料,然后依次類推,這樣以被試a→被試b→被試c→被試d→被試e……依次進行下去(見圖1)。隨著鏈條的傳遞,材料開始出現(xiàn)改變,也開始顯現(xiàn)不同的偏差。一條系列再生鏈一般包括2~3人以上,10人以下,一般以4~5人為多(Kashima&Yeung,2010)。
在系列再生的過程中會發(fā)生特征變形,這種變形被稱為“習俗化表征變形”(transformation to conventional representations),即人們在系列再生中出現(xiàn)的記憶變化趨勢分為精細加工(elaboration)、簡單化(simplification)、命名(naming) 和分離細節(jié)的保存(preservation of detached detail)。事實上,每個人的學習和記憶都是根據(jù)我們過去經(jīng)驗中形成的信息分類方式而進行的。當圖式和記憶沖突的時候,人們便會歪曲記憶,使之更符合我們頭腦中的原有觀念和原有圖式。當然,Bartlett早期的研究也具有很大缺陷性,如大部分材料并非是有意義的材料以及日常生活情境中的材料,亦沒有涵蓋記憶材料的文化背景因素等,這些在新近的研究中都有所彌補。事實上,記憶連續(xù)再生法的最大貢獻就在于,研究對象不再局限于單一個體,而是將記憶置于動態(tài)的信息傳遞過程中,通過社會群體成員的共同表現(xiàn),推斷個體記憶的情況,為記憶的研究指明了新方向,同時新近的刻板印象研究中也凸顯了其方法的優(yōu)化性。
系列再生法中的數(shù)據(jù)處理一般包括定量和定性研究兩種方法。其中定量的研究方式是采用錄音記錄上一個被試的回答過程,然后作為下一個被試的試驗材料,并使用利克特量表讓每一個被試對個體或群體的刻板印象予以評價,并采用因素分析和方差分析探求其與其他變量之間的關系。其中試驗材料中的刻板印象一致性信息和不一致性信息由未參與設計的成員負責,進行刻板印象一致性與非一致性信息的編碼、識別和篩選過程。定性的研究方法是讓首名被試閱讀原始材料,其余被試閱讀前一被試的材料,然后完成干擾性任務(如利用字母組合單詞、繪畫任務或者記憶干擾任務等),之后請被試描述剛才所閱讀的內容。被試描述采用錄音方法,并請多個實驗人員采用德爾斐技術進行內容分析,如一致性信息與非一致性信息的辨別工作以及與原文差異的內容分析等。
3 系列再生法在刻板印象領域中的進展
系列再生法在新近的刻板印象研究中不斷推進,對于該領域的進一步發(fā)展具有極強的推動作用,其中體現(xiàn)在該方法的使用對刻板印象傳遞性、穩(wěn)定性、共享性和刻板印象一致性偏差等方面的新近研究證據(jù)和研究發(fā)現(xiàn)。
3.1關于刻板印象傳遞性的研究證據(jù)
刻板印象是社會群體保持及其改變過程中的表征形式,包含了群體成員的信息一致性,Xu和Griffiths(2010)認為,系列再生法可以解釋記憶偏差(memory biases)在文化傳遞(cultural transmission)中的作用。Kashima和Yeung(2010)也認為,系列再生法有助于調查文化的動態(tài)性。事實上,在上個世紀30年代之后,一些研究就開始利用系列再生的方法開展許多工作,其中包括1936年Maxwell的挪威兒童和成年人關于民族性的研究,以及A1lport和Postman在1947年的圖片刺激傳遞研究等。其中,在偏見研究的歷史上,Allport和Postman(1947)使用系列再生法展現(xiàn)了美國種族刻板印象中的習俗化過程(conventionalisation progress)。他們通過圖片展示了一個衣著華麗的黑人男性和一名手拿剃刀的白人男性,在經(jīng)過了6~7個被試的復述后。剃刀變成了黑人男性手中的武器,這一實驗揭示了在美國文化中對黑人群體固有的刻板印象。Haque和Sabir(1975)也發(fā)現(xiàn)了相似的結論,他們通過巴基斯坦學生關于印度士兵的系列再生鏈,發(fā)現(xiàn)在巴基斯坦人刻板印象中的印度是懶惰和無紀律性的。Mesoudi和Whiten(2004)使用系列再生法考察人們知識的常識性問題,比如“去餐館”代表了由行為腳本(action scripts)所進行的分級系統(tǒng),所有的腳本目標都包括了等級的水平,腳本可以被分解為一連串的連續(xù)性行為,如“去餐館”的行為腳本就包括走進餐館、就座、點餐、進食、付款和離開等。他們通過10×4(10條系列再生鏈,每個鏈條上4名被試),考察了日常生活事件,如去餐館、起床和購物等不同文化心理的差異性和傳遞性。之后,Mesoudi等(2006)研究了文化傳遞過程中的累積和系統(tǒng)性偏差,調查了日常閑談對刻板印象傳播的影響,通過10×4(10條系列再生鏈,每個鏈條上4名被試),材料一共3種類型,考察了馬基雅維利智力假說(Machiavellian InteIligence Hypothesis)的文化傳遞性,以及推斷文化具有統(tǒng)合性,提出了社會文化在閑談性氛圍中更容易被傳遞的結論。Mesoudi等(2007,2008)通過系列再生法研究文化傳遞和文化變異(cultural variation)現(xiàn)象,這是在實驗室情境下首次用心理學的方法考察文化心理傳遞和變異現(xiàn)象的實驗。在這些研究中,Mesoudi還將這一方法簡稱為“傳播鏈法”(the transmission chain method),并強調該方法可以進一步證明刻板印象在傳遞過程中顯現(xiàn)。
3.2關于刻板印象穩(wěn)定性的研究證據(jù)
近年來,心理學家用系列再生法研究刻板印象,獲得刻板印象穩(wěn)定性證據(jù)。如Bangerter(2000)使用系列再生法考察被試的性別刻板印象,通過20×4(20條系列再生鏈,每個鏈條上4名被試)的有關精子和卵子的故事傳遞,發(fā)現(xiàn)在鏈條末端記憶內容中精子被賦予了積極的角色,而卵子則被賦予了消極的角色。Kashima(2000)的實驗考察了個體和集體的記憶,該研究包括30名男性和30名女性,組成5×12(5條系列再生鏈,每個鏈條上12名被試,男女各半),故事中涵蓋59條語句,包括短語和句子等。6個獨立的判斷分別列入每一個命題中,每一類別都包含與性別刻板印象相關的判斷。其中與性別刻板印象相關的題目中包括男性性別和女性性別的刻板印象一致性信息(stereotype-consistent,SC)和刻板印象不一致性信息(stereotype-inconsistent,SI)。在研究中,所有內容均予錄音。結果顯示,系列再生鏈前端顯示出SI信息高于SC信息,而在鏈條的末端顯示出SC信息高于SI信息,而背景信息的傳遞鏈沒有發(fā)生變化,這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刻板印象的穩(wěn)定存在性。這一研究的重要性在于揭示了個體最初的回憶并不能完全預測最后的信息傳遞的內容,它同時突破了以往單純強調單際傳遞信息記憶研究的局限性。
3.3關于刻板印象共享性的研究證據(jù)
刻板印象一旦形成便難以改變的特征離不開其共享性的作用,即人際互動過程中,個體傳遞的刻板印象信息會受到刻板印象社會共享性的影響。心理學家已經(jīng)意識到,人們傾向于保持而非改變自己的刻板印象,其中大量的研究力圖去證明這一現(xiàn)象。但其大多關注的是個人頭腦中的認知因素對于刻板印象偏差過程的影響,新近的一些研究從交流、溝通和共享視角對刻板印象過程進行探討。在刻板印象的保持中,已有的研究發(fā)現(xiàn)人們在交流中更愿意交流SC信息而不是SI信息,新近的一些研究者則利用系列再生的方法去模仿人際之間的溝通鏈,發(fā)現(xiàn)溝通鏈上的刻 板印象的保持與鞏固問題,如Kashima等(2000,2005,2008)、Lyons和Kashima(2001,2003)、McIntyre等(2004),以及Kashima(2008)等。其中,Lyons和Kashima(2001)使用系列再生法考察了足球運動員相關的敘事溝通中的SC信息和SI信息。隨著鏈條的逐漸推進,再生故事逐漸顯現(xiàn)了明顯的刻板印象,在多個再生過程之后,幾乎完全喪失了SI信息,更多SC信息被保留下來。Kashima(2000)、Lyons與Kashima(2003)的研究也都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該研究采用記憶連續(xù)再生法,通過3個實驗研究不同情境下傳遞刻板印象信息的偏向問題。實驗材料分為兩類,一類是關于虛構群體“Jamayans”的特征描述報告,包括積極和消極兩種描述,另一類材料是某個“Jamayans”成員的行為故事描述,3個實驗在每種被試間變量的處理組合上都有8×4(8條記憶再生鏈,每條上有4名被試)組成的記憶連續(xù)再生鏈,他們將其稱為“刻板印象一致性偏差溝通鏈(stereotype-consistent bias in communication chains)”,并認為該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不是因為一般的記憶性偏差,內核是因為刻板印象具有共享機制(sharedness of stereotypes)。這是首次采用系列再生鏈方法證明刻板印象的共享性。
3.4關于刻板印象一致性偏差的研究證據(jù)
刻板印象一致性偏差(stereotype consistency bias)是指在信息交流中刻板印象一致性信息高于不一致性信息的趨勢,它一般出現(xiàn)在刻板印象的交流過程中(Clark&Kashima,2007)。在日常生活中,我們花更多的時間用于討論刻板印象的一致性信息,表達對一致性信息的贊同,并關注于那些一致性信息。當刻板印象相關故事處在交流鏈條中時,刻板印象一致性偏差就隨之出現(xiàn),而且伴隨著的是刻板印象一致性信息的保持和不一致性信息的淘汰(Kashima,2007)。那么,為什么刻板印象一致性信息相比不一致性信息更具有優(yōu)勢呢?Ruscher和同事(1998)發(fā)現(xiàn)了對話交談過程可以體現(xiàn)刻板印象。在實驗中兩名被試一組,主試借助表現(xiàn)SC信息和SI信息的具體事件向被試展示靶個體的特性與行為,這些靶個體對于被試來說均來自被污名化的外群體,如酒精依賴者、截癱患者和同性戀等。之后,同組被試通過回憶,討論對靶個體的印象。結果發(fā)現(xiàn),SC信息被討論的次數(shù)和持續(xù)時間都明顯多于SI信息,只有要求同組被試做出合理的準確判斷時,討論的內容才會傾向于SI信息。Karasawa等人(2007)在此基礎上,將靶個體擴展為非污名化的內群體成員與外群體成員的比較。實驗材料為一名女大學生的實際訪談錄音,內容體現(xiàn)了日本西部兩所大學(X和Y)學生的典型特征。來自x大學的88名女生被分成44個小組,她們并不了解實驗的真實目的。實驗過程中,以小組為單位,主試向其播放訪談錄音,并告之靶個體來自哪所學校,以此將被試隨機分為內群體組(靶個體屬于x)和外群體組(靶個體屬于Y)。隨后,被試根據(jù)訪談內容共同完成一份選擇題,期間允許兩人討論并充分表達做決策時的所思所想。在此過程中,主試會借故離開實驗室,卻利用錄音機記錄了討論的全過程。10分鐘后,每位被試用同一份7點量表問卷先后對靶個體及其所屬群體的刻板印象內容進行評價。結果發(fā)現(xiàn),被試如果認定靶個體屬于外群體,在回憶和討論外群體時,無論是談論時間還是談論次數(shù)都過多關注SI信息。相反,被試如果認定靶個體屬于內群體,SC信息被關注的時間和次數(shù)顯著高于SI信息。此外,在回憶內容共享的交談過程中,被試雙方會影響彼此對靶個體的刻板印象判斷,再次表明了不能忽視個體受群體交流影響而形成的共享刻板印象。
同時,Lyons和Kashima(2006)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結合的方法,包括了20×4(20條記憶再生鏈,每個鏈條上有4名被試),發(fā)現(xiàn)刻板印象一致性偏差出現(xiàn)在被試有意識的交流過程中,結果顯示交流過程是刻板印象保持的主要過程。他們假設交流動機是導致一般記憶偏向(general memory bias)的直接因素,并通過口述和書面形式的雙重指導語嚴格控制被試的交流動機,彌補了以往研究在此方面的不足。實驗材料依然采用虛構故事,描述了一名政客為了贏得公眾的支持而產(chǎn)生的一系列行為。考慮到日常生活中,信息的結構和重要程度會影響人們的注意力,Lyons等通過量化測定和專家評估法,不僅按照刻板印象特征(SI和SC)劃分故事內容,還以背景、開端、發(fā)展、結果和結論等故事元素與內容的主次結構歸類所有語句。實驗中,80名大學生被試隨機分配到20條記憶連續(xù)再生鏈內,一半接受純粹記憶目的的指導語,一半接受信息傳遞目的的指導語,兩種指導語的區(qū)別僅在于被試是否知道自己的復述內容將呈現(xiàn)給他人。所有被試閱讀兩遍故事之后,完成5分鐘的記憶干擾任務――畫出自家房屋平面圖,再寫出回憶的內容。實驗分析的編碼過程中不僅要對語句歸類,還要注明與原文的差異,如增加或減少的信息,信息的主次程度變化等。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刻板印象特征、內容主次程度與記憶目的之間有顯著的交互作用,尤其是為了向他人復述故事時,被試記憶主要內容的SC信息明顯多于SI信息。若不考慮內容主次程度的影響,傳遞信息動機導致被試回憶的SC信息多于SI信息。人們在純粹記憶時,SC信息和SI信息的記憶量沒有差別,這證實了一般記憶偏向受到交流動機影響的假設。為了有效補充量化分析結果,研究又對刻板印象信息的變化情況進行了質性研究,從主題一致性(thematic coherence)和局部一致性(local coherence)入手,綜合比較了被試的全部再現(xiàn)故事所圍繞的主題、彼此之間的因果關系和時間順序同原始材料之間的差異問題。結果發(fā)現(xiàn),所有再生鏈中的故事結構和內容都證實了一致性企圖對SC偏向的影響,被試傾向于按照群體共享的刻板印象構造故事,尤其是在交流動機促進下表現(xiàn)得尤為明顯。還需指出的是,人們普遍關注故事的主要內容,啟動了交流動機的被試對主要內容存在明顯的SC偏向,所以Lyons等(2008)認為信息傳達者的首要目的就是實現(xiàn)主要內容與共享刻板印象的一致性,其次才是次要內容,這些都是可能導致刻板印象不一致性偏差信息減少的因素。
4 對系列再生法在刻板印象研究中的評價
4.1系列再生法的優(yōu)勢
系列再生法具有廣泛的應用性,所以早在80年前,Bartlett就大膽預測“文化的元素和文化的復雜性可以通過群體中的人們之間或者群體和群體之間進行傳遞,最終達成一種統(tǒng)一的、約定俗成的形式,而這種形式可以建立在不同群體至上的大多數(shù)文化中”(Bartlett,1932:118)。在人類 學和生物進化學中,這種范式被認為是“擴散鏈”(diffusion chains)。同樣,將系列再生的方法應用于刻板印象的研究,同樣推動了社會認知心理學的發(fā)展。
首先,記憶連續(xù)再生法的使用突破了傳統(tǒng)的個體認知實驗局限,有效地將社會因素引入刻板印象測量領域,在有利于研究者控制變量的前提下,更好地模擬了現(xiàn)實生活情境,提升了實驗室研究結果的外部推廣效度。記憶連續(xù)再生法的串聯(lián)式信息傳遞過程重點在于人際互動環(huán)節(jié),主試可以自由控制該環(huán)節(jié)的各種因素,比如是否存在互動、互動對象特征、互動形式等,從而考察刻板印象在不同情況下的表征。因而,系列再生法在減少實驗室與社會現(xiàn)實情境差異的前提下,能同時兼顧研究社會和個體兩類刻板印象及其彼此之間的相互作用。
其次,從實驗材料方面看,傳統(tǒng)的個體認知實驗采用詞匯作為實驗材料以代表刻板印象,其中尤以形容詞提取法最為普遍。雖然這些詞匯有利于被試直接明顯地表達刻板印象,但未必能夠包含豐富的內容,原因在于日常生活中的刻板印象信息總是伴隨著具體行為或事件出現(xiàn)。記憶連續(xù)再生法所選用的故事形式和材料可以彌補這一不足,無論是虛構故事、真實故事還是被試的再現(xiàn)故事,都更貼近合理的刻板印象情境。與詞匯的表意鮮明相比,故事描述的內容較為普遍,可以很好的隱藏刻板印象,降低了被試受到社會贊許、實驗暗示等因素干擾的可能性。此外,這些故事材料均包含刻板印象一致和不一致性信息,不僅可以測量刻板印象,而且有助于從信息源角度探討刻板印象保持與改變的心理機制。
再次,記憶連續(xù)再生法以被試的回憶再現(xiàn)內容為分析對象,不僅可以通過編碼過程將其量化,再對量化部分及其相關關系進行測量、計算和分析,以達到對刻板印象本質的一定把握,還可以采用質性研究方法,對再現(xiàn)內容進行細致、動態(tài)的內容分析,兩種方法可以相輔相成。量化過程中,再現(xiàn)內容以句子為單位被歸類為不同的信息分類,必然會丟失句子的細節(jié)成分以及破壞內容的整體性。而質性分析過程中,研究者從自身角度對再現(xiàn)內容的含義與聯(lián)系進行闡釋,又必然缺乏客觀性。與傳統(tǒng)的測量法相比,記憶連續(xù)再生法的實驗產(chǎn)物有利于兩種分析法同時使用,由此得出的實驗結果可以從多角度全面闡釋刻板印象。從實驗指導語方面看,主試可以靈活且嚴格的選擇指導語的陳述方式、陳述內容,便于控制多種實驗變量,且被試不易察覺。
此外,新近圍繞人際交往對刻板印象影響的觀點,許多研究也采用記憶連續(xù)再生法展開了探索,發(fā)現(xiàn)了群體認同、社會文化、信息真假、記憶偏向、感知共享和語言描述等多因素對刻板印象的影響,這是傳統(tǒng)的個體認知方法所不能實現(xiàn)的。在這些因素作用下,刻板印象信息傳遞普遍表現(xiàn)出刻板印象一致性偏差,有利于刻板印象的保持。這些研究對于如何改變刻板印象,尤其是社會中的歧視、污名等消極刻板印象的改變有著重要的意義,這也是許多刻板印象研究者所要解決的社會問題?偠灾,記憶連續(xù)再生法為刻板印象領域提供了新觀點,也開辟了未來發(fā)展的新道路。因而,它被認為是一種用來探討文化動態(tài)性的實驗模擬法(Kashima&Yeung,2010),可以用來描述刻板印象如何形成、維持,以及如何隨著時間而變化的規(guī)律,也可以通過文化訊息是如何透過社會網(wǎng)絡被傳播以及文化訊息由一個人傳到另一個人的過程中是如何轉化的這些視角來分析和應用,進而發(fā)現(xiàn)潛在的社會心理差異以及互動過程。
4.2系列再生法的局限與啟示
在研究的不斷推進過程中,任何一種方法都具有其本身的局限性,系列再生法也概莫能外。首先,記憶系列再生法的最大困擾是關于外部及其生態(tài)效度的問題,由于該方法本身很難使用客觀的實驗室情境,因而不同的參與者和不同的情境很難嚴格控制,同時實驗鏈條的個體是有限的,很難進行大規(guī)模被試的實驗,而且系列再生法是從刻板印象形成的微觀過程出發(fā),這使得在宏觀過程中很難加以嚴格驗證,這提示今后的研究應盡量彌合微觀社會心理過程和宏觀社會改變之間的鴻溝問題。
其次,早期的系列再生法的確一味浸沁于認知心理學中記憶方向的探討,而忽略了本身的社會過程因素,但是在新近的研究中大都關注文化和社會情境相結合的內容。但這僅僅是有益的嘗試,尚需更多的研究擴展,尤其是系列再生方法還沒有形成系統(tǒng)化和正式化的分析模式,大量的研究還很難進行統(tǒng)一化控制。另外,以往研究中的材料大都選取虛構的故事情節(jié),那么真實的經(jīng)驗是否可以成為實驗材料呢,Goodman等(2009)就質疑了虛構材料結果的外部推廣效度,這也同時提示今后的研究應適當考慮真實情境的材料做研究。同時,記憶連續(xù)再生法多以書面?zhèn)鬟f信息的形式代表人際互動,而這種方式并不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主流形式,面對面交流以及網(wǎng)絡時代獨有的電子交流日益成為最主要的信息傳輸渠道,而且交流過程往往存在反饋環(huán)節(jié),這是當前記憶連續(xù)再生法所不能做到的,這也提示今后的研究應該側重拓寬溝通形式的渠道與方法的進一步結合。
再次,系列再生法依賴于人們匯報記憶內容的能力,所以在保證被試同質性的前提下,選擇被試相對復雜,如被試本身的表達性和記憶能力等成為影響誘因。同時,為了控制信息傳遞中的某些變量,不能對大量被試同時進行實驗,避免被試污染,因而導致該方法的實驗周期較長。另外,被試在實際過程中具體環(huán)節(jié)無法操作,如被試是否認真閱讀、有無其他心理因素干擾等,以及實驗鏈條的具體被試數(shù)以多少為宜,這些內容也需要進一步的探索,同時也提示今后的研究還需要對該方法逐步細化和統(tǒng)一,以保證良好的操作性。
此外,系列再生法對刻板印象研究結果和發(fā)現(xiàn)中的理論化凝練與解釋問題也亟待加強。目前理論框架分析僅限少數(shù),如Kashima等(2007)討論了基態(tài)模型(grounding model,),提出了系列再生法背后的理論解釋。另外,在社會表征理論(social representations theory)的研究中,也有將社會表征理論與系列再生法相結合的初步探討,如討論習俗化和社會表征之間的關系以及記憶鏈研究與社會表征中的知識轉化等內容相聯(lián)結等,并認為很多經(jīng)典的記憶研究任務其核心元素都是社會表征的顯現(xiàn)(Moscovici,2000)?梢,社會表征理論中的習俗化和記憶研究中的習俗化有著異曲同工的效應,它們都強調了社會生活和文化中不同系統(tǒng)之間的信息轉化過程,同時認為這些改變都是社會現(xiàn)實的客體,不依賴個體因素而存在。但是這些理論方面的深入分析還僅僅是一些初步的研討,尚缺乏嚴密的知識體系的支撐和深入的分析,這也提示今后的研究會注重方法背后的理論框架的深化。當然,使用系列再生法在中國情境中進行刻板印象的研究還寥寥無幾,這也提示未來可以拓寬該方法在中國實際問題、實際情境和有別于西方的獨特文化中的應用問題,以期獲得更多、更新的研究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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