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繼愈先生追思會紀要
發(fā)布時間:2020-06-19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時間:2009年7月15日 上午10:30
地點:國家圖書館綠廳
主持人:陳力 國家圖書館副館長
1.楊憲邦 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
任繼愈先生在中國哲學史上的最偉大的成就就是《中國哲學史》,他是中國哲學研究的最有代表性的人物,代表著那個時代的精神。
2.牟鐘鑒 中央民族大學哲學與宗教學院
任先生的去世我們很懷念他,總體來說他有幾大功績:
、傥母锴暗摹吨袊軐W史》(四卷本)代表了那個時期中國哲學史研究領域的最高成果;
②任先生比較早的用辯證唯物主義方法研究中國哲學和宗教,得
到毛澤東的高度評價,毛主席說:世界三大宗教而我們卻沒有研究和這方面的知識。
③在云南召開的宗教學會議,任先生是主持人,季羨林先生也參
加了。這次會議是中國大陸宗教學誕生的正式標志。對于國家的宗教研究和管理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世界宗教研究所——是中國社會科學系統(tǒng)的第一個宗教研究機構,所起到的是先驅(qū)性的帶頭作用。
、 對于道教研究是具有開拓之功,對宗教研究所的道教研究具有重大的推動作用。整個宗教研究所對于中國宗教研究具有領軍地位。
、 主編主持了重大的文化方面的重大項目;
為中國古代文化作
出了重要貢獻,如《大藏經(jīng)》《中華大典》等;
、夼囵B(yǎng)了我國大量的宗教學研究人才,這批人才在人文社會科學戰(zhàn)線上發(fā)揮了重大的作用。我們雖然觀點有不同,但任先生的貢獻是巨大的。
3.許抗生 北京大學哲學系
任先生有兩個第一:
第一個貢獻,是在解放后主編四卷本的《中國哲學史》;
第二個第一是用馬克思主義哲學、馬克思主義宗教學原理研究宗教的第一人,在當時都在學馬克思主義,中國的佛教當時有這樣大的成績離不開任先生的功勞。
因此兩個第一就是:中國哲學史第一,中國佛教第一。由于當時時代的局限性,任先生在學術研究領域有非常大的成就。打破傳統(tǒng),促進大家思考。莊子和儒教,兩方面引起很大的轟動。對莊子的研究和考證;
對儒家、儒教的考證。當時有不同的意見。
第三、我想說說任先生怎么樣教導我做學問的。他講,不要著急寫東西,要踏實讀書,讀經(jīng)典,要注解,用現(xiàn)代的語言表達出來。
4.李中華 北京大學哲學系
任先生是學術界的泰斗,他的去世是學術界的損失。在北大哲學系慶等活動中,任先生都給予我們很大的支持!吨袊軐W史》是用馬克思主義思想對哲學史的研究。他在哲學史、道教史和佛教史領域都有很大的建樹。任先生在三史是繼馮先生、季先生后的第三人。
鼓勵青年人首先認真讀書,不急于動筆寫作。我和許抗生本在同著一本書前拜訪任先生,任先生不太同意我們寫玄學方面的著作,他認為這個領域比較深,不是隨便可寫的,這使我能從一個側面了解任先生對學術的嚴肅認真。在學術、生活和政治上任先生都是一位非常有原則的學者。
任先生的學術領域具有廣闊性,文史哲、儒釋道,跨學科研究,是綜合性大家。
對中國學術有一定的開創(chuàng)性,就是用馬克思主義進行研究。任(繼愈)先生、馮(友蘭)先生和張(岱年)先生有親屬關系,但在學術上也是客觀討論、各有自己的學術見解和觀點的。
5.周桂鈿 北京師范大學哲學系
1989年任先生當(中國哲學史學會)會長,我是副秘書長。他是中國哲學史方面的領軍人物。多部重要著作的主編,學術界的領軍人物。
2003年,我曾在會上說61歲退休,任先生會后鼓勵我61歲退休后還可以做很多事。齊白石60歲后才有大成就,他自己從干;貋硪60歲了,才寫了幾篇像樣的東西。
任先生80歲時,我們準備給他祝壽。任先生說,“我還年輕,90歲再祝壽”。如果你們非要來,我就去外地。任先生說自己有三不:一是不祝壽,二是不出全集,因為全集是搜集不全的,況且不是每篇文章質(zhì)量都高。他說,我從不看別人的全集,我也不出。三是不在外吃飯。07年有個春節(jié)聯(lián)誼會,他在會上講三十而立,講完就走,不在會后吃飯,說在外吃飯需要兩小時,太浪費時間。而在家里吃得則只需要半個小時,舒服些,還可以休息。
今年2月12日拜訪任先生,請教并問其關于儒、釋、道方面的研究,三方面全研究是否就會避免片面。任先生說:我開始將它們作為三條線索研究,現(xiàn)在是放在一起研究。我覺得很深刻,因為三家互相影響。他說:印度和尚出家后,與家人沒有關系。中國和尚出家后,依然回家。印度佛教不講究吃,施主給什么就吃什么,即便給的是牛肉,也不能浪費。吃素不能從印度講起。西藏的和尚要吃葷,因為西藏是高寒地帶,吃素不行。達賴一派結婚,日本和尚也結婚。
6.牟鐘鑒 中央民族大學哲學與宗教學院
我再補充一點,任先生的一個貢獻就是三教合流,特別強調(diào)儒釋道三家的互動,對研究中國哲學史、中國思想史有指導意義,中國哲學史的核心內(nèi)容就在于此。三史在學術界都有影響,突破了文化大革命以前的框架和水平。
7.魏常海 北京大學哲學系
任先生在中國哲學史學科建設方面有重要貢獻:
第一,在文化書院成立的籌備會上的講話,他說要像辦抗大那樣辦文化書院,也要辦成抗大那樣有影響的書院;
書院要富有開放性;
要有艱苦創(chuàng)辦的準備。書院原在《紅旗》雜志社地下室,條件艱苦,在任先生的支持下,文化書院有一段時間做得非常好。任先生是我們中國文化書院第一屆院委員會主席。書院曾開設過中外文化比較班,不作宣傳,一招就一、兩萬人,現(xiàn)在仍有許多人稱自己為這個班的學員。任公支持民間辦學,重視教育。
第二,任先生不僅自己做學問,在文化典籍的整理方面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如《中國大藏經(jīng)》,這在以前只有日本有,大藏經(jīng)做了標點,做了?,現(xiàn)在的學者學生都在用。另外也支持湯一介先生的《儒藏》,還向湯先生借鑒經(jīng)驗。
8.張志剛 北京大學宗教學系
任先生的一生有兩個里程碑式的標志:一,世界宗教研究所,第一個國家級的宗教研究所。為研究中國和世界的宗教開辟天地。主要在科研機構創(chuàng)建方面。第二在科研方面,宗教所和北大聯(lián)合創(chuàng)辦了第一個宗教學專業(yè)。今年六月份北大成立了北京大學宗教研究院,我們將繼承任先生在宗教方面創(chuàng)建的基業(yè)。
9.鄭萬耕 北京師范大學哲學系
任先生在整理古籍方面的觀點,他曾提過,現(xiàn)在還沒有到出大師的年代。我覺得無論是中華大典,還是中華大藏經(jīng)的整理,都是基于這個觀點,為以后做準備。任公既有戰(zhàn)略的宏觀把握,又有細致的技術層面思考。
任先生嚴謹、智慧、清晰。許多場合任先生到場,講周易是中華文化及人類文化的寶貴財富。研究易學文化應“百家齊放”,但要有科學態(tài)度及方法,不能與算命放在一起,為我們指出了研究方向。
任先生常能突破舊的觀念,業(yè)界一般不用四庫全書,只用四部叢刊,全唐文也不用。任先生支持用這兩部書用于研究,吸收新的研究方式。
10.侯才 中央黨校哲學教學部
任先生曾應中央黨校副校長韓樹英邀來講座,對研究生的教育。
我要說的是任先生的執(zhí)著學術追求和徹底的科學精神。他是一位哲學家、宗教哲學家、中國哲學史家。需要提到的是任先生對老子的研究。任先生對哲學具有執(zhí)著的追求和客觀精神,他四次對老子做譯注。任先生能不斷突破自己的研究,他對自己曾提出的學術觀點能夠不斷的自我批判。如對老子哲學性質(zhì)的界定和解讀,老子的“道”是物質(zhì)的還是精神的?在此問題上任先生的觀點經(jīng)歷過唯物、唯心的變遷。他曾提過,無論是認為唯物或唯心,都沒有找到充分依據(jù)駁倒另一面。在《我對老子認識的轉變》中,認為不應用現(xiàn)代思考問題的角度去套老子觀點。任先生實事求是,追求真理,自我批評,體現(xiàn)了一位真正學者的品質(zhì)。
11.張學智 北京大學哲學系
哲人榮登九五,絳帳施化三千。任公育才很多,如李申、賴永海等。
中國三史儒釋道,剛才提到較多。另還有《中國哲學史簡編》也是指引了一代學人。個人雖與先生接觸不多,但有幸聽過課。1983-1984年曾在北大開課,任先生講哲學,卻花大量時間研究古文獻資料,研究上古史,這使得我很震動。任先生是有一分資料說一分話,重視資料積累。
另一方面身體力行的是任先生所有的學術活動都與國家的興亡聯(lián)系在一起。上世紀中西交匯,任公思想開放,將中國哲學推向世界。在日、韓均有大藏經(jīng)的情況下,任公致力于中華大藏經(jīng)等的編輯,在世界之林做出具有民族特色的貢獻。
12.王博 北京大學哲學系
任先生是北大哲學系的學生,也是北大哲學系的老師,是北大哲學系的驕傲。任先生對北大哲學系一直非常關懷,1982年北大哲學系設立宗教學專業(yè),我們有幸聆聽任先生授課。就我個人來說,1993年與任先生第一次接觸,請教了一些學術問題。任先生有諸多的角色,最重要的角色是一名學者,無論擔任什么行政職務,學術一直是他最核心的關懷。任先生是有古風的學者,所謂古風,尤其體現(xiàn)在剛毅木訥方面。任先生說話言簡意賅,但每句話都擲地有聲。做人有原則,不隨波逐流。任先生也是有現(xiàn)實關懷的學者,對中國傳統(tǒng)哲學的系統(tǒng)整理都包含了現(xiàn)實的關懷。他曾說,沒有現(xiàn)實關懷的學問是偽學問。北大哲學系中國哲學專業(yè)的一大驕傲就是哲人的長壽,梁先生、馮先生、張先生、任先生都活了九十多歲,論語說“仁者壽”,任公即是。任公之仁體現(xiàn)在剛毅木訥,其知則體現(xiàn)在“擇善而固執(zhí)之”。雖與馮(友蘭)先生、張(岱年)先生有親緣關系,但學術觀點不同,體現(xiàn)了北大哲學系的多樣性和開放精神。我曾說張先生坦蕩蕩,看得開。任先生亦然。
陳力館長
任先生十年前曾做手術,去年(癌癥)病復發(fā)住院,但出院不久就堅持上班。我們勸其休養(yǎng),他曾說這好比存款,你們還有百元,我只有五毛錢,我要用好。這次住院,6月之后,進入昏迷狀態(tài)后,他說的、談的和念念不忘的仍是會議、改稿子等學術、圖書館之事。我們很懷念他。
。ū炯o要由國家圖書館立法決策服務部整理 未經(jīng)發(fā)言者本人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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