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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布時間:2020-03-25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除了窗外的雷雨,對D3115和D301這兩列車的乘客而言,這本是一次平常的旅程。但這兩輛“不可能追尾”的動車卻發(fā)生了極其慘烈的追尾。在這場死亡碰撞中,至少40人的生命被抹去,無數(shù)人的命運因此改變。幸存者終要繼續(xù)前行,死難者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了天堂,想必天堂不會有追尾的火車。
混亂的列車
7月正值臺風(fēng)季,雷雨在浙江沿海一帶并不少見。除了窗外的雷雨,這本是一次普通的旅程。
直到到達永嘉站前,杭州開往福州的D3115次列車看起來都一切正常。7月23日19點50分,D3115次列車停在了永嘉站。本來,這趟車應(yīng)該在7分鐘后到達前方的溫州南站,卻遲遲不肯開動,此時極亮的閃電劃破了漆黑的天空,16號車廂的乘客曹衛(wèi)東開始焦躁起來,還有兩站才能到達此行的目的地瑞安,而此刻約好的廠商已經(jīng)在站外翹首以盼。
做皮鞋生意的山東菏澤人曹衛(wèi)東,常在甬溫線上的溫州、溫嶺和瑞安三地往來,他的妻子王海茹卻難得地隨著他走,這是她第一回乘坐動車。剛上車坐定后,曹衛(wèi)東便對妻子說:“你沒出來過,為你買了一等座,你要多走幾節(jié)車廂看看這么貴有什么區(qū)別?”
王海茹確實對動車陌生,她辨不清與普通列車動輒數(shù)十列車廂有什么不同,這班動車只有16節(jié),他們買的一等艙票是在尾端。“我爸說過,坐火車別坐頭上,也別坐尾巴。”幾十分鐘后的王海茹懊悔說,“要知道是車屁股,寧愿換二等票!
王海茹覺得動車很稀奇,想到自家鞋店的小工也沒坐過動車,便用手機拍下一段視頻,好回去讓小工也開開眼。這段40秒左右的視頻順著王海茹彼時的視線望去,一等艙的坐席四個一排,比二等座明顯寬大。還有一個畫外男孩音在嚷叫:“我要媽媽”,一個老年女聲則接話問:“媽媽干什么去了”。
事后,王海茹努力拼湊著男孩的形象,只記得他穿沙灘涼鞋。事發(fā)后,男孩、男孩母親、男孩小姨和外婆都沒從車里出來,只有外公爬了出來了――他們極有可能是失去了五位親屬的浙江紹興楊峰一家人。
曹衛(wèi)東夫婦的后排坐著浙江平陽人呂德民和男孩的外公,往后是一對母女,再往后,是一面隔開坐席與洗手臺的隔墻,他們的座位都處在列車行進方向的右側(cè)。
20點前后,車還停在永嘉站,此時車內(nèi)廣播響起:“雷雨天氣,不能開車!20點05分,同方向駛來一列動車,在D3115列車右側(cè)站臺停穩(wěn),呂德民看見這列動車上涂有“D301”的車次號,這是一趟北京開往福州的列車。
如果正常的話,D301次列車應(yīng)該在19點12分離開溫嶺車站,19點42分到溫州南站,中途經(jīng)過永嘉站,但并不停靠。顯然停靠在永嘉站的D301次列車遇到了什么問題。
此刻在已經(jīng)停下來的D301列車第4車廂內(nèi),王薇正在陪9歲的兒子楊楊玩撲克牌。已經(jīng)習(xí)慣了列車晚點的她并沒有覺得中途停車有什么異樣。晚點,對乘坐中國火車的每一個乘客而言,都已是稀松平常。
王薇一家是在當(dāng)天下午14點10分左右從南京登上D301次列車的,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福州。中金公司的職員王薇休了年假,她帶上母親和放暑假的楊楊,準(zhǔn)備去福州找朋友玩上幾天。
9歲的楊楊看過空難新聞,他有些怵飛機,“要是飛機出事,就沒有生還的機會了”,是他讓媽媽乘火車出行。
按照火車時刻表,D301列車本應(yīng)在14點13分從南京南站準(zhǔn)時發(fā)出,不知何故卻晚開了半個小時,王薇的母親朱彩娣還記得“一路上,都是這么走走停停的,聽說是遇到了一些故障”。
永嘉站也是D301車撞車前最后一次停車。20點15分D3115開動起來,7分鐘之后D301車也駛離永嘉站。
而根據(jù)火車時刻表的編排,在永嘉站至溫州南站這一段18公里的路程中,應(yīng)該是D301車在前,D3115車在后。沒有人知道,在這個現(xiàn)實的混亂時刻表里,危險正在逼近。
根據(jù)呂德民的回憶,先開動的D3115車起步很慢,接著加速,跑快了又停車,停車后開動,開動了再停車。而身后出發(fā)的D301車正以100多公里的時速飛奔而來,在距離溫州南站5公里處,D301車和D3115車發(fā)生了一場致命的追尾。
生死之間
事故發(fā)生100米外的溫州雙嶼鎮(zhèn)雙岙村,雷電大作,沒有接到通知村民們就被停了電。雙岙村下岙路兩旁都是制鞋的小廠子,住滿了來自湖北、江西、安徽的打工者。因為停電,雙岙村里數(shù)百臺制鞋的機器都停止了轉(zhuǎn)動。
雨勢稍緩,鼎力峰鞋材廠的經(jīng)理阮長宵,爬上4樓陽臺,巡查大雨過后的房子,剛好看到一輛火車(D3115次)停在100多米以外的高架橋的鐵軌上,車廂內(nèi)燈火通明。
住在鐵軌旁邊的雙岙村住戶,對于呼嘯而過的動車已經(jīng)司空見慣,但卻很少碰到過停下的火車!斑@輛車怎么這么奇怪,趴在高架橋上不動了?”阮長宵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更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又一輛火車(D301次)從相同方向開過來了,“速度很快,我當(dāng)時就想要撞車了。”
D301的司機潘一恒或許是發(fā)現(xiàn)了D3115,車燈開始閃爍,閃了兩下。在他人生的最后時刻,作出了最重要的一個決定,拉下手動制動閘。
車燈閃爍過后,D301車開始減速,“我以為停得住,但晃晃悠悠地還是撞上了”。
剎那間,兩列火車車廂周遭所有的燈光都已熄滅。在巨大的爆炸聲過后,只剩下鐵皮相互摩擦引起的明黃色電火花,在漆黑的夜晚里吱吱作響。后車的車頭在巨大沖力下彈了起來,翻了個身,從高達十多米的橋上迅速下墜。
D301除了第一節(jié)車廂,第二節(jié)、第三節(jié)車廂都從水泥防護欄中飛出,掉入離雙岙村100米外的泥地上。第四節(jié)車廂一頭朝天翹起,一頭插入地面,幾乎成垂直角度,倚靠在高架橋上。
4號車廂的乘客王薇聽到轟隆一聲巨響,包廂內(nèi)的照明燈忽然熄滅,周遭漆黑一片,“不好了,出事了,我能感覺到車廂沖出了既定的軌道!彪S之而來的是劇烈翻滾,王薇本能地一手抓住附近的白色小桌板,一手攬過兒子柔軟的身體,任憑身體隨著車廂的翻滾甩來甩去,死死不肯松手。
包廂的空間正在一點點壓縮,坐在對面的朋友――一位剛剖腹產(chǎn)后4個月的媽媽,一屁股就砸在王薇的母親朱彩娣的胸口上。老人家被撞破牙齦,滿嘴都是鮮血!鞍パ剑膊恢朗菙喔觳策是斷腿了,我60多歲了,死了也不要緊,可憐我的小外孫!”朱彩娣回憶道。
不知道翻了多少個跟斗,長方體的包廂最終變形成一個立方體,4號車廂停止了它的惡作劇,插入地面。
“太恐怖了,確實太恐怖了,就像電視里演的《生死時速》一樣。”所幸,王薇的4號車廂是一節(jié)軟臥改裝而成的軟座車廂,處于一個相對密閉而柔軟的空間內(nèi),王薇扶起坐在母親身上的朋友后,驚魂未定,但沒有頭破血流,應(yīng)無大礙。
D3115最尾部16號車廂的乘客小邱沒有那么幸運。他當(dāng)即暈厥,醒來后發(fā)現(xiàn)車廂左后方的鐵皮已經(jīng)完全坍塌,左前方則成為一具空鐵皮,火車該有的零部件都不翼而飛,沒有椅子,沒有輪子,車底的地板變成了鐵軌。還有一個人躺在鐵軌上,“可能已經(jīng)死了”。
曹衛(wèi)東是D3115次16車廂為數(shù)不多尚保持清醒的人。巨大的撞擊聲之后,空間在一點點變小,擠緊,他聽到妻子在黑暗中呼叫自己的名字,隨即右手一把抓住正從座椅上滑落的妻子,整個身體伏在妻子的頭部,為她擋住正在坍塌的天花板。
同車的呂德民聽到“啪”一聲,就感覺列車軟了,他順勢滑下座位,接著轉(zhuǎn)身,雙手抱牢座椅背,臉貼住椅面。“三四次撞擊持續(xù)了一分鐘,燈滅了,天花板都砸下來!
救援和自救
D301次4號車廂落地之后,王薇一行人大聲呼救,同時四下尋找可以砸門窗的工具。有一位乘客摸到了一瓶白酒,一把砸向窗戶,酒瓶玻璃碎了一地,酒流得滿地都是,窗戶卻紋絲不動。
包廂的門已經(jīng)變形,死死卡住王薇的出路,密閉的包廂內(nèi)空氣越來越稀薄,砸爛的酒精味彌漫在悶熱的車廂內(nèi),恐懼包圍了大家。與王薇同行的一位乘客則在第一時間內(nèi)給父母發(fā)了條短信:“我回不去了,遇難了,幫我?guī)Ш煤⒆!?
約莫幾分鐘后,就在王薇們陷入絕望之時,第一批救援人員――雙岙村的村民們已在自發(fā)趕往現(xiàn)場的路上。
目擊者阮長宵打電話報警的同時,他的同事溫金波,穿了雙拖鞋,越過半尺深的積水,跑到摔落橋下的車廂邊,溫金波還記得“那個時候,車頂上還有電,一閃一閃的”。
借著天上的閃電,溫金波在1號車廂邊上目睹了他生平從未見過的景象,“車廂扁扁的,完全走形了,外殼像一盒一盒廢鐵的鐵片,有的頭摔出來,有的手摔出來!
溫金波救出來的第一個人是位20多歲的女生,被不知道什么物體壓著脖子,頭露在車廂外,身子還在里面。溫金波把重物抬起來,把她拉了出來。第二個被救出的是一位40多歲的中年女士,身體著地,卡在一條又細又長的縫隙里,半身露在車廂外,頭上有幾個血洞,正在汩汩地流血,“蠻慘的”。
溫金波和村民們一起抱起她,沖到村口,攔住路過的一輛面包車,“她的頭一往下就喊疼,我們只能兩個人一齊護住她的腦袋,另外幾個人抱上車才行,放了好幾次都沒放上去,那個駕駛員一摸說快不行了。”
送走前兩位傷者之后,溫金波又折回現(xiàn)場,試圖進入車廂內(nèi),但刺手的車身和壓塌的車頂讓他無法進入,只能從車身裂開的縫隙中把壓著的乘客拉出來。
此時王薇所在的D301列車的4號車廂已經(jīng)直插地面,懸掛在半空中。保持著個相對完整的車身。她身處離地最近的那節(jié)包廂中,聽到村民的腳步聲后,拼命地用手敲擊門板,引起他們的注意。
后來不知道村民們用了什么辦法,包廂門終于被撬開,王薇聞到了生的氣息。走出包廂,外面全是碎玻璃,鞋沒了,兒子和母親替王薇各摸到了一只鞋,細心的兒子還把翻滾時從王薇包里掉出來的錢夾子和手機撿了回來。
閉著眼睛,王薇從離地1米多高的地方跳了下去,待雙腳終于踏上實實在在的土地后,王薇一家人趕緊遠離了這個已垂直于地面的車廂!拔覀冊诶锩娴臅r候完全不知道,居然掛在半空中了,那時候不怎么怕,現(xiàn)在想起來都后怕。”
王薇離開后不久,也就是當(dāng)天夜里9點左右,撞車事故發(fā)生后半個小時左右,官方力量――消防隊和特警隊到達了現(xiàn)場,先期過來救援的村民們則部分開始撤離。
但無論是村民,還是專業(yè)救援人員,當(dāng)時很少有人注意到橋上損毀嚴重的D3115次16號車廂,更未想象到車廂里的慘烈狀況。
這節(jié)車廂的乘客小邱說,車廂里的乘客大多靠自救,雖然頭部受到撞擊昏迷,但他在醒來后,隱約還記得,車廂左右兩邊都已經(jīng)被完全壓扁,前面和后邊各有一塊鐵掉下來,擋住了他的視線,只剩下左前方還有一道30厘米高的縫隙,“如果我再胖一點就爬不出去了”,小邱說自己很幸運。
曹衛(wèi)東也算幸運,坐在洗手池的隔墻不遠處,他的椅背和洗手臺隔墻撐住了一片正在坍塌天的花板。右車窗已被震爛了,“裂紋就像紗窗網(wǎng),用手就能撕開”。
帶著一頭碎玻璃渣子,曹衛(wèi)東和妻子王海茹從窗口跳至軌道上,王海茹的鞋子掉了,穿上了丈夫的鞋,曹衛(wèi)東光著腳扯著妻子一直往前跑,跑過十來節(jié)車廂的距離,見到了有兩個鐵道工值守的小屋。他們喊“撞車了”,道工則問“厲害嗎”,曹衛(wèi)東開始怒吼:“火車撞了肯定厲害!”
鐵道工開始電話報告,曹衛(wèi)東決定折回去看看。王海茹想攔,攔不住,就一同跟了過去;氐16號車廂,曹衛(wèi)東用手機屏的微弱亮光探照,“尾部基本沒有了,爛岌岌的”。
16號車廂的乘客呂德民眼見曹衛(wèi)東夫婦從破窗逃生,自己卻被坍塌的天花板擋住,鉆不到窗前。旁座男孩的外公倒在車廂地上,蜷住了身子,后座的母親在呼喊女兒,其他人都沒了動靜。呂德民伸手去摸,沒摸到那位10歲的小女孩。
曹衛(wèi)東夫婦又跑回鐵道工的值守屋報告!暗任覀冊倩厝,他們就感覺非常嚴重了!边@次鐵道工帶上手電,跟隨夫婦倆再次折回16號車廂。此時,呂德民正在用雙拳敲開了后座窗戶,“玻璃彈性好,敲了有十分鐘!迸⒌哪赣H信教,她在不停吶喊:“我的主,救救我女兒!眳蔚旅駝袼骸拔覀円s快出去,車一翻身,就都活不了。”
呂德民探身出窗外,發(fā)覺車頂矮了一截,輕易就能登上。距撞擊后約40分鐘,呂和另外兩名乘客登上車頂,當(dāng)即懵了:上車時是最后一節(jié),現(xiàn)在后頭卻多出一堆車廂。
鐵道工撿了塊80厘米長的車廂碎片,開始砸16號車的車窗。“砸開后,另一個小伙子從車里跑了出來,然后踏著我老公的肩膀探進破窗里。”王海茹回憶說。
曹衛(wèi)東說:“你喊啊!毙』镒踊貞(yīng):“摸到一個,沒呼吸了,又摸到一個,也沒呼吸了。”曹質(zhì)問鐵道工:“你們到底報警了沒?”
王海茹記得,事發(fā)一小時后,他們才見到有穿鐵路制服的男女向車尾走來。呂德民看得很清楚――女乘務(wù)員戴著“列車長”臂章。
幸存者都圍過去問:“這里這么厲害,你們前面不知道?”“你們車里沒乘警嗎?”“有沒有醫(yī)藥箱?”
女列車長指認那男的是列車司機。王海茹稱:“司機癱坐在高架橋上,嘴里自語:我說能過去,他們不讓我走,一定讓我停下來……我一生都不會再開車了!
“我沒聽到男司機自語,但女列車長一直哭著打電話匯報!迸熊囬L電話那一頭的聲音傳出:“沒關(guān)系,我們就會來,不要緊張。”呂德民搶過手機開罵:“還不緊張?你爸爸壓在里面你不緊張?”
當(dāng)晚22點38分,追尾事故發(fā)生整整兩個小時之后,王海茹才在高架橋上看到第一個消防隊員。她聽見消防隊員說:“怎么上面還有?我們一直在下面救援!
通車還是搜救
遲來的專業(yè)救援結(jié)束得也早。央視直播稱,7月24日凌晨4點左右,搜救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生命探測儀顯示列車上已無生命跡象。
7月24日17點左右,清理現(xiàn)場的吊車將停留在橋上的一個車廂攔腰吊起之后,打算對16號車廂如法炮制。因為原計劃當(dāng)天18點,事發(fā)的甬臺溫鐵路將恢復(fù)通車。
按照溫州市特警支隊長邵曳戎的說法,他在7月24日下午接到指令,用吊車把車廂吊起來,放到橋下清理。但他表示抗議,堅持要在鐵軌上也就是原地清理!澳悴恢览锩孢有沒有生命,萬一有呢?你怎么向人家交代?”
最終,特警支隊的隊員們獲準(zhǔn)在鐵軌上原地清理。搜尋過程中,居然發(fā)現(xiàn)一只小手在動。7月24日下午5點15分左右,他們從車門空隙中把這個兩歲零8個月的女孩救出。她的名字叫項瑋伊。
有遇難者家屬的說法略有不同。在鐵道部、溫州政府部門與遇難者代表進行的一場談判中,就有一位遇難者家屬稱,家屬一遍遍地搜尋中發(fā)現(xiàn)還有人活著,才叫來特警隊員施救的。在被救出前,項瑋伊已在車廂殘骸的擠壓變形空間中堅持了20個小時,因此被媒體稱為“奇跡女孩”。在醫(yī)院醒來之后,小瑋伊反復(fù)說“媽媽抱”。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都已經(jīng)遇難。
。吩24日17點至18點30分鐘的一個多小時內(nèi),南都周刊記者目睹了小瑋伊的生還。接下來,又看到7具包裹著藍色塑料布的遺體被抬出。
次日清晨,事故后的第一輛動車轟隆隆地通過碾過遇難者的鮮血,橋下是幾具車廂的殘骸,或許還有遇難者的斷肢。
但驚魂未定又極其幸運的王薇一家人,此時已經(jīng)不敢再乘坐剛剛通車的動車回家,在賓館連續(xù)兩個不眠之夜后,他們乘坐一位朋友的汽車回到了南京。楊楊說以后不坐火車了,要騎自行車出來旅行。
幸存者曹衛(wèi)東夫婦看起來很樂觀,住進醫(yī)院的第三天,他們就盤算著出院,去瑞安進貨做生意,王海茹笑稱自己“沒心沒肺”,以后還會坐火車,就是不坐前四節(jié)和后四節(jié)車廂。雖然有記者曾問她,以后會不會有消極情緒,她說不會,“我還是繼續(xù)掙錢過日子!
幸存者終能走出陰影,繼續(xù)前行;死難者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了天堂,想必天堂不會有追尾的火車;死難者的親人正墜入無盡的悲痛。
在7月24日下午被抬走的遺體中,有紹興人楊峰的親人。事發(fā)時,他的妻子陳碧、妻子的姐姐陳熙,陳熙的兒子以及岳父母都在D3115次16號車廂上,但只有岳父生還,被送到醫(yī)院搶救。28歲的陳碧懷有幾個月的身孕。
7月25日下午,楊峰披麻戴孝出現(xiàn)在幸存乘客安置點,他流著淚問:為何他的親人還沒被找到,當(dāng)初就停止了救援?聽說16號車廂后來找出多具尸體,誰能保證事故發(fā)生后他們都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遇難?為何妻子面容會被毀壞,究竟是動車追尾撞的,還是挖土機挖的?據(jù)悉,楊憑借妻子手上的結(jié)婚戒指,才得以辨認。
他還說,親人所在的車廂就發(fā)現(xiàn)了10余具尸體!澳隳鼙WC這10來個人都死了嗎?”
7月26日晚8點多,楊峰以“楊峰陳碧”的名字開通微博。他說,當(dāng)天晚上吃了事故發(fā)生以來的第一頓飯,因為下午為太太做了一件事:遺容恢復(fù)。
然后他對心愛的太太許下了三個諾言:盡最大能力讓太太和她腹中的孩兒完美地進入天堂;把太太的骨灰?guī)Щ亟B興,會先放入和他一起的合墓,百年以后再陪在她身邊;如果若干年后有了新的家庭,第一個孩子將隨太太姓陳,不管男女都叫陳洋,如果沒有自己的孩子,他將領(lǐng)養(yǎng)一個叫陳洋。
洋,正是之前楊峰和太太給未出生的孩子早就取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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