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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武唐家山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發(fā)布時間:2020-03-20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一兒一女,幾十只羊,幾畝田地,他和妻子原本在遠(yuǎn)離喧囂的唐家山頂過著安靜的生活。一場地震,兒子沒了,羊群沒了,田地也沒了。問他,以后會住到哪里,他說,不知道;再問,你有什么打算,他答,不知道。
  
  攝影|本刊記者 張立潔
  
  曲山鎮(zhèn)大水村的安置板房就設(shè)在原北川中學(xué)附近。傍晚的余暉里,有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聊,有人則埋頭編織著簸箕類的物什,懸掛在門外的臘魚、臘肉告訴人們新年就要到了。
  見到劉明武的時候,村上的干部正撕去他家門上印有“抗震救災(zāi)”字樣的宣傳畫,用透明膠布粘上了“新年大吉”的門畫,他也沒有站起來和來人寒暄幾句,只是低著頭小聲回答著記者的提問。和半年前那次見面相比,劉明武幾乎沒什么變化,頭發(fā)留得老長,依然不怎么愛吭聲,說話的聲音也不大,提起地震中失去的兒子的時候,依然會想哭,只是這一次他強忍住了。
  唯一變化的是居住環(huán)境:上一次是在簡易帳篷,現(xiàn)在一家人分住在兩間板房里,劉明武的老母親和他女兒一間,夫妻二人一間。老人一再對記者念叨,自己的兒子孝順,地震后硬是背著她在大山里走了一天一夜送到救護(hù)中心,F(xiàn)在唯一的電暖氣也放在她這邊,屋里被烘得很暖和。電視機(jī)也開著,“海爾”牌立式冰箱上顯示為“一級節(jié)能”,洗衣機(jī)則放置在門后的角落。劉明武告訴記者,這些物件都是震后用賣掉羊換來的三千多塊錢買來的。八歲的女兒喜歡看動畫片,他就買了大彩電;女兒愛吃新鮮的蔬菜,他就專門買回了冰箱,盡管現(xiàn)在冷藏室里空蕩蕩的。面對旁人說他該留著羊繼續(xù)放養(yǎng),不該如此“鋪張”時,他沒有吭聲。
  
  對于劉明武來說,失去摯愛的兒子,比起羊群沒了,“浪費”些錢財更讓他傷心,尤其在這個本該一家團(tuán)聚的日子。1995年,他在北川縣電力總公司鐵合金廠打工,因傷截除左手,打了數(shù)年官司,只拿到4000元賠償金。殘疾后,為供娃娃上學(xué),他賣菜,每天四點起床,翻山兩個小時背到縣城,一次至少五六十公斤,賣到晚上七八點!拔以义佡u鐵,再苦再累,也要送孩子讀書。”不曾想,突如其來的地震,14歲的兒子倒在了毛壩中學(xué)的教室里。根據(jù)政策規(guī)定,地震中失去孩子的家庭可以獲補貼6萬元,面對有人說類似“沒了孩子的家庭這下反而發(fā)財了”的閑話,他第一次提高了聲調(diào):有誰愿意把孩子撫養(yǎng)到14歲給我,我把這6萬給他,并且再補貼些。
  沒了田地,沒了羊群,再加上沒了一只手,劉明武現(xiàn)在大多數(shù)時候只能閑在家里。能做的活計就是替人背、扛些東西。他至今還記得6月20日,封城一個多月后的北川縣城,首次準(zhǔn)許災(zāi)民回家取東西。他替人背東西,3天掙了3000元。
  談及以后的生活,劉明武連說不知道,唐家山是再也回不去了。不過妻子已經(jīng)懷孕三個月了,他說不論是兒子還是女兒,自己都會喜歡。他的想法很簡單,失去了一個孩子,再要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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