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北宋國家藏書制度的發(fā)展_藏書室制度
發(fā)布時間:2020-03-10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摘要]介紹三館遷入崇文院后,隨著崇文院從一個依托館閣藏書為主的文化服務部門發(fā)展成為職能更為豐富的文化管理機構,北宋以館閣為核心的國家藏書制度得到較為全面的發(fā)展,并出現(xiàn)宋人稱道的“景德之制”,也迎來北宋國家藏書“一盛于慶歷”的實況。同時隨著崇文院時期館閣地位的日漸顯赫,它已成為國家高層次文化活動的中心場所和天下士人向往的瓊樓玉宇。尤其在北宋國家藏書制度發(fā)展的過程中,其自身發(fā)展中的一些特點也益加顯著、
[關鍵詞]國家藏書制度 崇文院 《麟臺故事》
[分類號]G256.2
歷經(jīng)宋太祖、太宗、真宗、仁宗四朝的苦心經(jīng)營,至慶歷年問,國家館藏圖籍出現(xiàn)了有宋以來的第一次盛況,標志著北宋國家藏書發(fā)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而之所以能夠出現(xiàn)這樣的結果,與北宋以館閣為核心的國家藏書制度建立后的進一步發(fā)展有著更為直接的關系。本文即以《麟臺故事》為主,深入探討在崇文院新建秘閣――以館閣為核心的北宋國家藏書制度正式建立后,崇文院作為一個整體,在北宋右文政策推行中發(fā)揮出了特殊作用,也作出了豐碩成就,致使其政治和社會地位日益攀升,逐漸發(fā)展成一個集典藏與文化、榮耀與尊貴為一身的部門?梢哉f,至遲在景德年間,崇文院已經(jīng)發(fā)展到不僅是國家高層次文化活動的中心場所,而且是普天下的士人所向往的瓊樓玉宇。我們對這一時段崇文院發(fā)展的考察,實際上也正是對北宋國家藏書制度之所以取得較為全面發(fā)展的深入探討。
1 北宋國家藏書制度發(fā)展的表現(xiàn)
1.1崇文院館職的設置
由于秘閣的性質(zhì)也是文館,并非國家的常沒行政機構,且其所設館職特點亦如同三館(昭文館、史館、集賢院),故秘閣館職與之前遷入崇文院內(nèi)的三館館職,又可共稱為崇文院館職。但是,為了進一步加強三館和秘閣在崇文院中的集中性,也為了讓共處在崇文院內(nèi)的整個館閣,在行使國家對圖籍收藏、整理、利用等職能中能夠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更好地完成任務,又在崇文院中設置了一些性質(zhì)與館閣館職基本相同的崇文院館職(或差遣職事官)。這些崇文院館職是很特殊的,在設置上,直接歸并于崇文院名下,并不隸屬于三館和秘閣中的任何一個文館;在職事上,根據(jù)實際工作的需要,可能會被分派到相應的文館中擔負具體的任務;在稱謂上,又與三館和秘閣不同,有崇文院檢討、崇文院?、崇文院監(jiān)官、崇文院勾當官等。具體即如《麟臺故事》載:“三館通為崇文院,別置官吏,有:檢討,無定員,以京朝官充;?,無定員,以京朝幕府州縣官充。堂聚三館之圖籍。監(jiān)一人,內(nèi)侍充,兼監(jiān)秘閣圖書,天禧五年又置同勾當官一人。”這樣的崇文院館職的設置,看似有點疊床架屋的重復感,實則有利于以館閣為核心的國家藏書制度在崇文院內(nèi)得到整體的發(fā)展。
1.2館閣與崇文院混同為一
自三館遷入崇文院后,因其地處禁中,位于宮苑之東,故在崇文院西邊開啟便門,專供皇帝“從容臨幸,跬步可及”。再到崇文院中新建秘閣,精選三館典籍中的珍品藏于其中,專供皇帝閱覽。如此一來,秘閣便是帝王的書房,崇文院便成為當朝身兼館職的文臣參與朝廷重大文化活動的地方。在這里,皇帝既可以隨時隨機禮遇館臣,又能夠在政務閑暇之時觀覽典籍;館臣既有幸得見天子,又有諸多便宜之計閱覽到傳世典籍。也就是說,崇文院表面上變成了皇帝與當朝文臣平素參與文化活動的重要場所之一,實質(zhì)上又是擔負朝廷推行右文崇儒政策的主要部門。可想而知,任職于崇文院中的館臣,籍此不只是增加了較多的政治影響和升遷機會,更多的則是被當世人所傾慕至極的顯貴和榮耀。于是自太宗始,“崇文院在禁中,?天子圖書之府”,遂成為典籍珍藏的圣地,朝廷文化活動的中心場所,也成為天下士人心目中無比向往的瓊樓玉宇。這種名與實的結合,自當不會讓后世難以理解“時人語曰:‘寧登瀛,不為卿;寧抱槧,不為監(jiān)的現(xiàn)實情況。同時,也正是在這種很獨特的朝廷右文崇儒之風的影響下,隨著三館和秘閣文臣連同崇文院在朝中的地位日益顯赫尊貴,逐漸在人們的心目中和習慣上都把館閣與崇文院混同為一,不計其區(qū)別、不分其彼此而稱之,即時人所謂館閣與崇文院實際就是一回事兒。也正是因為這一時期崇文院地位在朝野的攀升,以館閣為核心的國家藏書制度便得到重要發(fā)展。
1.3當時引以為自豪的“景德之制”
同樣,這種朝廷既注重典籍與藏書制度建樹,又尊崇文士的行為,促成了所謂的北宋前期引以為自豪的“景德之制”。亦即崇文院發(fā)展至景德年間(1004-1007年),既是匯聚天下各類圖冊和珍藏罕見傳世典籍的處所,又是天下文學英才伴君和高端學術交流的殿堂。尤其是文臣寓直禁中、以備顧問的處所,正是新建崇文院中的秘閣。于是秘閣既是與三館同等重要的國家冊府之一,又是館閣文臣中直閣以上“遞宿”崇文院的具體處所。而這些輪流“遞宿”的文臣,本就位居翰林學士院諸閣學士、直學士、待制等,再到館閣中貼職,常常侍從于皇帝身邊?梢韵胍姡@些圍繞在皇帝左右的當朝行政要員,不僅品位高,而且文才也是處在當世第一流的水準。他們常常出入于國家典藏之府,參與著國家級的文化活動,長此以往,便出現(xiàn)了《麟臺故事》輯本卷一《省舍》所載“景德之制”的具體描述:
景德中,圖書寢廣,大延天下英俊之士,乃益以內(nèi)帑西庫。二圣因數(shù)臨幸,親加勞問,遞宿廣內(nèi),有不時之召。人人力道術,究藝文,知天子尊禮甚勤,而名臣高位由此其選也。
景德之后,崇文院在朝野內(nèi)外的影響越來越大,可天不遂人愿,即在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出現(xiàn)了一次意外的波折――榮王宮的一場火災殃及崇文院,致使其所藏典籍幾乎焚毀殆盡,其損失之慘重,堪稱為古代書籍之厄。然而所幸的又是這一場火災并沒有對太祖、太宗以來借助館閣興起的崇儒右文之風造成不良影響。相反,此風卻日益高漲,推動著朝廷當即修復火災后的崇文院舊址,以秘閣居之,建為崇文內(nèi)院。同年,又徙三館與左、右掖門外的道北,新建三館書庫,相對崇文內(nèi)院而稱之為崇文外院。同時大舉尋訪天下典籍,進行全面校正考訂整理活動和抄錄繕寫補救工作。于是,國家圖書藏量又很快被恢復,并獲得進一步發(fā)展。曾在火災后一度被迫停頓的藏書文化活動,也開始隨著藏書的恢復而逐漸開展起來。當時,要達到的標準正是“景德之制”。諸如天圣中(1023-1032年),以祠部員外郎、直集賢院謝絳,上書建言宋仁宗的方式在追述曰:
往者延燔之后,簡編略盡,訪求典籍,是正疑文,而筆工坌集,有司引兩省故事,別創(chuàng)外館,以從繕寫考校之便。然直舍卑喧,民欄叢接,大官衛(wèi)尉,供擬滋削,非先朝所以隆儒育才之本意。愿開內(nèi)館,以恢景德之制。
1.4國家藏書“一盛于慶歷”
北宋館閣藏書雖然經(jīng)歷了一場慘痛的厄難,但其已經(jīng)建立起來的國家藏書制度并沒有因此而受損。于是在這一制度產(chǎn)生的效應下,又很快地恢復到火災之前的水平,且在繼續(xù)的發(fā)展中迎來了國家藏書“一盛于 慶歷”的實況。如據(jù)慶歷元年(1041年)十二月,“翰林學士王堯臣等上新修《崇文總目》六十卷”。研究結果表明,《崇文總目》六十卷所著錄的北宋國家藏書已經(jīng)達到30669卷。如此盛況,能夠在歷經(jīng)慘痛厄難之后十余年間出現(xiàn),足見北宋國家藏書制度所發(fā)揮的實際功效,遠非尋?杀取
2 崇文院時期國家藏書制度發(fā)展特點
結合前文所述,不難看出,進入崇文院時期的三館,推動了北宋國家藏書制度的發(fā)展,且其重大舉措主要有6個方面:
其一,就基本藏書而言,三館遷入崇文院后,典藏不僅數(shù)量急劇增長,質(zhì)量也有了根本性的改觀。隨著域內(nèi)的進一步統(tǒng)一,所有的諸國圖籍均被收入崇文院中,致使其典藏數(shù)量成倍增長,特別是江南和西南的書籍質(zhì)量,更優(yōu)于宋初三館的館藏。加之,朝廷屢屢下詔,以十分優(yōu)厚的條件向民間征書,天下奇書亦大量涌現(xiàn)。于是,崇文院在國家典籍搜集和貯藏方面的地位和作用愈加重要。
其二,就三館遷入崇文院之后的書庫建設而言,起初是按昭文館、史館和集賢院各自所屬的分類不詳?shù)莫毩鴰,后隨書籍日漸聚集至廣多,并且建立按經(jīng)、史、子、集分類的四庫圖籍,交由各館院分領掌管和整理。如淳化初,宋太宗曾經(jīng)對宰臣說:“三館秘閣書籍如聞頗不整一,多有散失,讎校亦非精詳,遂使傳聞迭為差誤,自今凡差官?奔暗湔普,當嚴行約束,庶絕因循”。于是,針對這一情況,直史館謝泌上言:“國家圖書未有次序。唐朝嘗分經(jīng)、史、子、集為四庫,命薛稷、沈儉期、武平一、馬懷素人掌一庫,望遵故事”。直史館謝泌的建言受到了太宗的嘉獎,“遂命泌與館職分領四庫,泌領集庫”。從書籍分三館而無序的典籍庫藏方式,發(fā)展到繼承前代書籍按經(jīng)、史、子、集四部分類而有序的典籍庫藏方式,至少說明北宋館閣藏書制度建立之初,書籍的分類方法與庫藏方式是比較合理的。
其三,就崇文院設置的差遣職事官而言,除了有助于三館秘閣在崇文院中的統(tǒng)一管理、強化館閣在崇文院中的統(tǒng)一性之外,所設置的差遣職事官,實質(zhì)上也代表皇帝參與和監(jiān)督著崇文院日常事務的運行,而且還往往是很關鍵的環(huán)節(jié)。諸如皇帝專門派遣到崇文院的一名任“監(jiān)官”的內(nèi)侍,即是如此。該位置以“內(nèi)侍充”,還負責掌管著書庫的鑰匙,起初雖不許參領館事,但歲月一久,便由“兼監(jiān)秘閣圖書”而逐漸發(fā)展到與判官事一道聯(lián)名簽署崇文院事務。可想而知,如果沒有皇帝的縱容,此類本不允許參領館事的職事官,豈能與判館事一級的高等館職共同參領館閣事務?但從另一個角度便可很顯明顯地看到崇文院設置的差遣職事官的關鍵所在。
其四,就機構新增而言,在崇文院中新建秘閣,既設置了職能類同于三館的秘閣官屬,又建立了與三館有別的秘閣藏書之所。這不僅提高了崇文院的政治地位與社會影響,也進一步促使了北宋以館閣為核心的國家藏書制度的發(fā)展。這已經(jīng)從整體上真正體現(xiàn)出了崇文院時期不同于宋初三館時期的藏書特色。即所謂“凡昭文館、史館、集賢院三館事務總為崇文院”,抑或“以昭文館、史館、集賢院為三館,通名之日崇文院”。這實質(zhì)上是十分明確地指出:崇文院已經(jīng)成為三館與秘閣共同構成的一個國家文化部門的總稱。
其五,就館閣地位的大幅提升而言,三館遷入崇文院后,能夠充任館職的文臣亦稱之為學士,不僅享有優(yōu)越政治待遇,而且擁有的文化待遇也是一般古代瀆書人所無法比及的。僅這一點,據(jù)《麟臺故事》輯本卷五《恩榮》所載故事即可得以印證。即“故事:進士唱名日,館職皆侍立殿上,所以備顧問也。政和以后,?門寢紊舊制,遂令秘書省官立殿下,失祖宗之本意也。殿試官不以官高卑,皆得侍立殿上,事訖賜茶。館閣官許稱學士,載于《天圣令文》”。
其六,就所取得的成就而言,三館遷入崇文院后,面對漸至宏富的藏書進行整理和修纂的工作口益頻繁,而且取得了豐碩的成果。藏書的整理主要是以?睘橹,尤其是為了適應雕版印刷之需,三館對傳世經(jīng)典均是多方廣聚眾本,再三地進行精校精審,其功在當世,更在千秋。藏書的整理還表現(xiàn)在編目上,規(guī)模至大者,諸如仁宗慶歷年間由王堯臣主持撰成的《崇文總目》六十卷,至小者,如《嘉?搜訪闕書目》、《成平館閣圖籍目錄》、《景德太清樓四部書目》、《(祥符)龍圖閣書目》、《祥符寶文統(tǒng)錄》等。三館此舉,推動了宋代目錄學的巨大發(fā)展。利用藏書修纂前代史書、撰集前賢文籍和新修當朝國史,又是崇文院的一項主要任務。特別是修纂了《太平廣記》、《太平御覽》、《冊府元龜》、《文苑英華》等幾部卷帙浩繁的巨著,產(chǎn)生的影響十分深廣,其成就又奠定了崇文院在朝中的文化地位。同時崇文院也從藏書為主的管理部門,發(fā)展成為一個職能更為豐富的文化機構。
總之,宋太宗即位初,對崇文院的建立與尊崇,特別是崇文院中新建秘閣,標志著有別于前代的北宋國家藏書制度的完全確立。在國家典籍漸趨宏富的情況下,寓居于崇文院中的三館秘閣不僅繼續(xù)擔負著過去對國家藏書的貯藏和收集職能,而且再增整理、修纂、利用等職責,還進一步發(fā)揮著備皇帝文化顧問的作用和為朝廷儲養(yǎng)俊才的功能。這些都從整體上體現(xiàn)出:宋初,以館閣為主體的國家藏書制度,已開始有了較為全面的發(fā)展。而這一發(fā)展與以往最本質(zhì)的不同就在于:政府通過這一制度運作所產(chǎn)生的社會影響力,能夠切實有效地把天下知識分子與優(yōu)秀文化典藏結合起來,并充分發(fā)揮二者的作用,在文化建樹方面取得了空前輝煌的成就。
[作者簡介]王照年,男,1971年生,講師,博士后,發(fā)表論文2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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