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心【獻花女孩的心底珍藏】
發(fā)布時間:2020-03-02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藍天白云,鮮花碧草,蟬鳴蝶舞,童真童趣……我的少年時代是伴隨著“讓我們蕩起雙漿”的歌聲度過的,那是一段令人難忘的歲月,雖然已經(jīng)過去四十多年了,但是在我記憶的沉淀里,它永遠是最亮麗最圣潔的一幅美圖。
“我們是祖國的花朵”,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孩子們最愛說這句話,就連當年唱遍全國紅透中華的兒童歌曲,也都像花兒一般美麗動人:“小鳥在前面帶路,風兒吹著我們,我們像春天一樣,來到花園里,來到草地上,鮮艷的紅領(lǐng)巾,美麗的衣裳,像朵朵鮮花開放……”“春風吹,春雨灑,嬌艷的鮮花吐著芬芳,抬起頭,挺起腰,張開笑臉迎太陽……”
如果說,新中國的少年兒童是幸福的,那么北京的少年兒童更幸福。記得我家來了外地的親戚,都會帶著羨慕的語氣說:你們多幸福啊,生活在北京,黨中央毛主席身邊……
我長大以后才知道,其實早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上層的政治斗爭已經(jīng)十分復雜,新中國的大船在驚濤駭浪中跌宕起伏,千瘡百孔。但是我們一無所知,祖國的花朵們似乎生長在世外桃源,有陽光雨露的關(guān)愛呵護,不懂什么叫風吹雨打,什么叫艱難險阻。
小時候,我家住在北京正義路3號團中央機關(guān)大院,這一帶是北京的中心,步行去天安門只需10分鐘。那時共青團的地位很高,黨中央十分關(guān)心重視共青團的發(fā)展建設(shè),我們這一批團中央機關(guān)干部的子女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充滿理想與朝氣的環(huán)境里。
1960年我上小學,1966年畢業(yè)。我的母校是東交民巷小學,它創(chuàng)建于1955年,原來是北京市委市政府子弟小學,后改名為東交民巷小學。它的生源主要來自周圍的國家機關(guān)、政府部門,如公安部、團中央、全國對外友協(xié)、北京市委市政府、市公安局、北京醫(yī)院等機構(gòu),學生素質(zhì)普遍比較高。
早晨,在灑滿陽光的課堂里,傳出我們朗朗的讀書聲;操場上,回蕩著清脆嘹亮的《少年先鋒隊隊歌》:“我們新中國的兒童,我們新少年的先鋒,團結(jié)起來繼承著我們的父兄,不怕艱難不怕?lián)又,為了新中國的建設(shè)而奮斗……”每年的清明節(jié),少先隊員們列隊來到天安門廣場人民英雄紀念碑前,緬懷無數(shù)先烈,滿含熱淚唱著:“在波浪滔滔的贛江旁,有方志敏同志戰(zhàn)斗過的山岡,在白雪皚皚的森林里,有楊靖宇將軍住過的茅草房……”六一兒童節(jié)到了,是孩子們的盛大節(jié)日,學校里組織聯(lián)歡會,各班同學表演著聲情并茂的朗誦、生動活潑的歌舞……
“校園花季夢憶空,似云似霧又似風。”每當回想起6年的小學生活,我心中就涌動著一股暖流,藍天一般的明凈,泉水一般的清澈,而最使我刻骨銘心的,當屬那一次次為外賓和國家領(lǐng)導人“獻花”的幸福經(jīng)歷。
給外賓獻花
上世紀60年代前半期,新中國外交事業(yè)蓬勃發(fā)展,與亞非拉國家的交往日益增多,中國領(lǐng)導人頻頻出訪,各國首腦政要也不斷來華訪問。中華民族是禮儀之邦,迎送外國客人特別是重要客人,都少不了少年兒童獻花這道隆重而熱情的儀式。東交民巷小學得天獨厚,緊靠北京市委市政府,有了獻花任務,市里經(jīng)常交給東交民巷小學,于是校領(lǐng)導和老師們就挑選一些學習好、品行好、相貌好的孩子們來擔當這個“光榮的政治任務”。
被選中參加獻花的孩子,心里真是甜蜜蜜美滋滋的,有一種受寵若驚的喜悅。其實當時我并不大懂得“政治任務”的含義,只是本能地單純地想:能穿著漂亮的衣服去機場獻花,太讓人向往,太讓人羨慕了。以前我曾經(jīng)在電影上看到過少先隊員獻花的鏡頭,好生眼熱,但從不敢奢望自己也會有這樣的幸運。然而有一天,的的確確,真真實實,幸福降臨了。
我已經(jīng)記不起第一次獻花的具體時間了,可能是三年級或四年級的某一天,我們幾個同學被叫到校長室,教導主任鄭重地說,“現(xiàn)在要交給你們一個光榮的任務,明天去首都機場歡迎來訪的外國客人,代表全國的少年兒童給外賓獻花。你們要充分表現(xiàn)出新中國少年兒童天真可愛熱情友好的精神面貌……”聽了教導主任一番話,我十分激動,回到教室,連課都聽不進去了,那天晚上興奮得幾乎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準時在學校集合,老師把我們領(lǐng)到市委大院,有一位干部模樣的阿姨專門負責給我們介紹情況,講解什么叫獻花,應該怎么做,還進行了練習。
我記得獻花還要分“主獻”(也叫獻主花)和“普通獻”,“主獻”是指給最重要的外賓獻花,如某國家首腦和他的夫人,或是某代表團團長、副團長;“普通獻”則是獻給一般成員。哪個孩子被選作“主獻”,最讓人羨慕,稱得上“花中之王”,而每次只有一個或兩個孩子能夠獲此殊榮。我沒有那個福氣,也沒有那個奢望,因為只要能參加獻花,就已經(jīng)是幸福滿滿了。
練習完畢,阿姨帶我們?nèi)Q衣服,走過辦公樓里一道用紅色水磨石鋪地的光亮走廊,打開一間房門,這就是換衣間,一排排柜子里掛滿了各種各樣的衣服,我們眼前一亮:多漂亮的衣服,有呢料的裙子、紅色的小皮鞋,還有綢子做的紅領(lǐng)巾……阿姨為每個人挑選著衣服,我們都迫不及待地換下自己樸素灰暗的衣裙,穿上新衣服,接著又有阿姨來給我們臉上涂胭脂,抹口紅。哇!這么一打扮,每個人都變成“小帥哥…‘小美女”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七分興奮三分羞澀,笑個不停。然后,我們坐上專門接送獻花少年的大驕車,直奔首都機場,車上,大家忍不住放開歌喉,灑下一路歌聲,引得行人的目光都追著我們的車跑。
到了機場,先來到一個大廳,只見一束束用透明玻璃紙包好的鮮花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我們每人領(lǐng)到一束花,小心地抱在懷里,然后排好隊,走到外面的廣場,整齊地站在指定的位置上,靜靜等待著。我懷抱那束還帶著露水的鮮花,聞到一陣陣醉人的花香,心里比花還美呢!看看其他同學,個個都和我一樣陶醉。這時,廣場上已經(jīng)站滿了歡迎的群眾隊伍,人人手舉彩旗和花束。不一會兒,一架飛機由遠而近降落在機場,外賓走下飛機,國家領(lǐng)導人上前迎接,群眾隊伍揮舞花束有節(jié)奏地喊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樂隊也奏起了歡快的曲子。這時,我們有點緊張起來,好在身邊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在他們指揮下,我們手捧鮮花一擁而上,跑到每一個外賓面前,右手高舉過頭頂,行少先隊員的敬禮,然后雙手將鮮花獻上,臉上露出天真燦爛的笑容……外賓們高興地接過鮮花,和我們握握手,或是擁抱一下,也有的外賓親親我們的臉頰。外賓們在國家領(lǐng)導人的陪同下向前走了,我們也在工作人員的帶領(lǐng)下離開了機場。
與周總理陳外長共進早餐
一次獻花的完整程序大致就是這樣。
在我記憶里,小學四五年級是獻花機會最多的兩年,不僅歡迎外賓,還要歡送外賓,外賓大多來自 亞非拉國家,有的代表團很龐大,獻花的少先隊員人數(shù)就多,有時外賓人數(shù)少,獻花的孩子也就少。每一次接到獻花任務,我都像第一次獻花時那樣充滿幸福感和榮譽感。我還記得,除了我們小學以外,芳草地小學也參加,有時兩個學校的孩子們一起獻花。
其實,我之所以會激動興奮,并不是因為看見了那些各種膚色的外國人,最主要的原因是有機會親眼見到我們所敬愛的國家領(lǐng)導人:劉少奇主席、周恩來總理,陳毅副總理兼外長……每一次,當我近距離地見到日夜敬仰的領(lǐng)導人,甚至有機會和他們談話,面對他們慈祥的笑容時,我都覺得像是做夢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終生難忘。
記得一個夏天的清晨,我們十幾個同學接到了獻花任務,是歡送一個非洲國家的代表團,規(guī)格很高很隆重,周總理、陳外長親自到機場,還有載歌載舞的群眾隊伍。
送走了外賓,老師領(lǐng)著我們到機場餐廳吃早點,當推開餐廳的大門時,大家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嘰嘰喳喳的談笑聲也戛然而止,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偌大個餐廳里只有兩個人在用餐,那就是敬愛的周總理和陳毅外長。
兩位領(lǐng)導人熱情地招呼我們進去,我們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一齊高喊:周伯伯陳伯伯好!他們笑著點頭說:孩子們好。
我們圍著一張圓餐桌坐下,不遠處就是周總理陳毅外長的餐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眼睛似乎都在問:這是真的嗎?不是做夢吧?
過了一會兒,總理和外長吃完了飯,起身向我們走來。他們和藹慈祥地微笑著,圍著桌子慢慢走,和每一個孩子說話,問我們是哪個學校的?幾年級了?哪里人?
幸福來得太突然,同學們都有點緊張,不知說些什么好。幸虧有個同學很大方,伶牙俐齒地告訴總理:她出生在外地,原來在外地上學,后來家搬到了北京,才轉(zhuǎn)到北京來上學。
陳外長笑著說“噢,還蠻復雜的嘛!”
大家都笑了。
這時,總理已經(jīng)走到了我的身后,微微俯下身和藹地問道:“你是哪里人?也和她一樣嗎?”
我轉(zhuǎn)過頭望著總理,激動得心跳都停止了,舌頭也不聽使喚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是北京人!
總理點點頭,又轉(zhuǎn)向了另一個同學。
總理挨個問完了話,最后對同學們說:“你們好好吃飯,多吃點,但要當心,別吃得像陳伯伯那么胖!
陳外長帶著濃重的四川口音打趣說“他們要像我那么胖,就糟糕嘍!”
大家又開心地笑了。笑聲里,兩位領(lǐng)導人向我們揮揮手,離開了餐廳,我們一齊高喊:周伯伯陳伯伯再見!
那天,我們都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除了周總理和陳外長,我們還見到過劉少奇主席。
有一次,也是歡送非洲國家的外賓,劉主席和夫人王光美都來到機場?腿说巧巷w機以后,獻花的孩子們把劉主席和王光美阿姨團團圍住了,希望聽到他們的諄諄教誨。劉少奇主席嚴肅深沉,不茍言笑,王光美阿姨雍容高雅,和藹熱情。她親切地對我們說(大意):那個國家(指剛送走的外賓)和我國的社會制度不同,但是他們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就要和他們友好。
盡管對這些話似懂非懂,但大家都認真聽,一個勁兒地點頭。
在王光美阿姨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劉少奇主席靜靜地站在一邊,抬頭望著天空,這時,客人的那架飛機正直沖藍天。
榮幸地見到了劉主席、周總理、陳外長,我不由得幻想:什么時候能見到毛主席呢?可當時毛主席幾乎從不到機場迎送外賓。
然而,當終于有一天,毛主席難得地出現(xiàn)在機場時,我卻把這次寶貴的機會失去了。
大概是1964年的秋季,有一天,我和三四個同學被叫進校長室,大家知道,肯定又有獻花任務,心里都很高興。不巧的是,當時我嘴上長了一個口瘡,校長見到后很關(guān)心地問我:“嘴上怎么長瘡了?”我小聲說:“可能是上火長口瘡!毙iL又和藹地說:“那你就別去了,換一個人吧!蔽尹c點頭離開了校長室。當時并沒覺得什么,心想:反正獻過好多次花了,少一次也不要緊嘛。
就在這天的晚上,電臺里廣播了一條重要新聞:周恩來總理訪問蘇聯(lián)回國,毛澤東主席親自到機場迎接。
當我聽到這條消息時,第一個本能的反應就是:我沒去成的這次獻花,是不是就是迎接周總理?
我趕緊跑去問一個參加了獻花的男同學:今天是不是給周總理獻花?他說是。我又問:你們見到毛主席啦?他說見到啦!
當時我懊喪得眼淚差點掉下來,捶胸頓足,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大聲喊:這個可恨可咒可氣的口瘡,干嗎早不長晚不長,偏偏這個節(jié)骨眼上長?把親眼見到偉大領(lǐng)袖的機會都丟掉了!
如果說,一個人一輩子總免不了有幾次遺憾,那么,少年時代這次獻花機會的失落,可以算是我此生的一大憾事,即使幾十年后的今天回想起來,還挺悵然的呢!
當年除了參加學校的獻花活動以外,我所居住的團中央機關(guān)也常有迎來送往的外事活動,于是我們這些機關(guān)干部的孩子們也就當仁不讓地被選作獻花小天使。
在我的記憶里,有時獻完花,還要和外賓、國家領(lǐng)導人一起合影,如果是很重要的外國客人,現(xiàn)場將被拍成電影紀錄片。但是,這些寶貴的資料我們很少能看到,更別想留張照片做紀念。這也可以算一個遺憾吧。
想不到,幾十年后,遺憾得到了彌補。
2005年,為紀念母校東交民巷小學50年華誕,校友們刮起尋找老照片的“旋風”。終于,一張40多年前我們十幾個少先隊員在機場獻花的照片被發(fā)現(xiàn)了。看著這張已經(jīng)發(fā)黃的模糊不清的老照片,我依稀記起了當時的情景。那一次,我們團中央的十幾個孩子(都是東交民巷小學學生)接到獻花任務,去機場迎接從莫斯科回國的中國青年代表團。團中央第一書記胡耀邦同志也親臨機場迎接。獻花后,一起合影,當時我就站在胡耀邦書記身邊。第二天即1964年9月28日,《人民日報》第二版登出了消息和照片。
我十分珍惜這張照片,因為它是獻花少年的幸福記憶。
編輯 王文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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