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蚤書市作文 書市熱起來了
發(fā)布時間:2020-03-01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書評人簡介 顧文豪,新銳青年書評人。上海人,復旦大學中文系文藝學在讀碩士,修讀中國古代美學與文論。性喜讀書,樂至沉酣,讀書之余,寫作書評,F為《書城》、《新京報》、《南方都市報》、《上海書評》、《外灘畫報》等多家主流文化媒體撰寫文學藝術類書評。
4、5月開始的上海書市熱起來了,好書層出不窮。一般來說,每年的夏秋和年頭年末是圖書大量上市的時候。
先說的是一本再版好書,曹聚仁先生的《我與我的世界》。記者出身的曹聚仁先生是傳記文學的熱衷者,但曹先生無意通過自述來建構自己的“形象”,毋寧說這種建構恰恰是其極力反對的。那些叱詫一時而今抒發(fā)髀肉復生之嘆的回憶錄他不寫,立功立德無望遂在立言上爭出路的回憶錄他不寫,與己有關之事寫得不盡不實、道聽途說之軼聞謠傳卻大費筆墨的寫法他反感,顛倒輕重失之浮夸的態(tài)度他更不取。他不打算借傳記文學來“造神”,只想憑著手頭“相當數量的文件和證據”來“畫出一幅真實的肖像”,他心向往之的境界是如莫羅亞說的“根據對于事實的觀察,來作出整個的敘述,然后再細心而不帶感情地做一番新的獨立的研討,借以證實那些敘述的內容”。
因此,在曹先生的回憶錄里,我們讀到的是作者極力希望營造一種“不帶感情”、具有“相當數量的文件和證據”構造出來的一幅自個人到家國時代的“真實的肖像”。其總體構想,“著眼在‘我的世界’”,“頗想勾畫出我們那一世代的生活輪廓以及當年所共同經營的文化工作”。
再是當年大名鼎鼎的篆刻家陳巨來撰寫的《安持人物瑣憶》。若是民國有博客、有微博,我打賭陳先生絕對興致勃勃寫博文,且高居文化娛樂版塊點擊量前茅。此老刻印之外,亦好筆墨,最喜作人物隨筆,和通常文縐縐的文人筆記不同,葷素不忌、猛料迭出,讀得人心驚肉跳、臉紅發(fā)燙。
不過這種八卦也不是阿狗阿貓都能寫的。要交游廣,性情妙,沒了前者,就沒了干貨;沒了后者,再多的干貨也燉不出一碗濃湯。老先生竟然兩樣都不缺。從王孫貴胄如溥心畬、袁寒云到藝壇名流吳湖帆、謝稚柳,從一代才女周煉霞、陸小曼到花國頭牌富春樓老六等,這樣的人脈如今哪位藝術家拿得出?加之毫無頭巾氣,善幽默,好奇心重,尤關注名人男女情事,讀來令人生歡喜心。
以真實來要求八卦之人,既無趣亦可惡,好的八卦就是文學創(chuàng)作。況且讀讀當年文人的八卦,真覺得他們性情不一,各有氣度。私德好不好是一回事,有沒有和敢不敢有性情是另一回事。試想一下,百八十年之后來讀今日藝文人士的八卦,我看大概除了房子、位子、車子、女子、票子無甚可觀,這樣的八卦還好意思說八卦?
再是桑塔格之子戴維?里夫撰寫的關于母親死前歲月的回憶錄《死海搏擊》。第三回被診斷患有無藥可醫(yī)的血癌的桑塔格這回終于確信自己并不能與眾不同,至少在生死面前。這書沒有通常的陳言濫情,相反時時蘊藉著一股徘徊在生死邊沿的冷靜和思省。里夫借桑塔格的故事告訴我們,困難不在于人如何面對死亡,而在于人如何面對死亡前的存活。換句話說,如果活著的意義已然失去,如果自己的名字早就被列入勾決名單,我們究竟該怎么辦?又該怎樣將剩余時光打發(fā)掉?是訥訥無言地靜候還是哀嚎啼哭地掙扎?是終于知道我們真的沒什么與眾不同還是仍舊盲信自己能死里逃生?生命的本質當此暴露無遺,而人性與人格的本質也隨之無所遁形。是的,問題不在死亡的結果,而在死亡的方式,死亡的態(tài)度。桑塔格自始至終都未曾主動走向死亡,她不僅是恐懼死亡,更是以其全部的生命向死亡的反方向狂奔沖突,她以她的方式死去,而死亡對她而言,不過是一種活著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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