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越劇走過了100年。在這片聲音與色彩匯成的燦爛星空中，有些巨星隕落了，有些還在閃耀。袁雪芬，就是這樣一顆依然奪目的星辰，用光和熱，燃燒著夜空。
　　此刻，袁雪芬坐在觀眾席中，氣定神閑。舞臺，耀眼無比。上海戲劇的“牛耳”――白玉蘭表演藝術(shù)獎評選，正在進行。身為這項獎的評委會主任，連續(xù)20年，看著一批又一批新人，從鮮花與掌聲中摘取幸福，她的心是愉悅的。事業(yè)無止境，生命卻有限。沒有什么，比自己所鐘愛的事業(yè)，被一代又一代后人傳承光大，更緊要、更心悅。
　　她沒有想到，全場的聚焦點，這時會從舞臺轉(zhuǎn)向她。在主持人的再三邀請下，她才起身，惶惶走上臺，一次又一次向觀眾鞠躬。她說：“獲獎令我誠惶誠恐。一項事業(yè)光靠一個人是不行的，我站在這里只是一個代表。很多為越劇作出貢獻的人今天都沒有到場，我在這里再一次向他們鞠躬�！睆膩戆堰@項獎評給別人的她，今天獲得了組委會給予她的大獎一一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shù)終身成就獎。她當(dāng)之無愧。
　　
　　改革：越劇發(fā)展史上的里程碑
　　
　　1942年的越劇改革，在越劇發(fā)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而改革的發(fā)起者就是袁雪芬。
　　袁雪芬出生在浙江嵊縣農(nóng)村，父親是鄉(xiāng)村私塾的教書先生。11歲那年，在母親的支持下，被生活所迫的袁雪芬，瞞著父親，到鄰村的戲班子學(xué)戲。在藤條和竹片的抽打下，6個月后袁雪芬和姐妹們就上臺演戲了。很快，袁雪芬唱紅了，挑起了大梁。
　　1938年，16歲的袁雪芬隨戲班來到上海。演戲之余，她經(jīng)常去看話劇、昆曲、京劇、滬劇，還有電影等等。燦爛的姐妹藝術(shù)，開闊了她的視野，萌動了她改革越劇的心。有一次在蘭心大戲院看話劇《文天祥》，她被深深感染了。1942年的上海，正在日寇鐵蹄的蹂躪下。話劇，竟然能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演出這樣的好戲，越劇為什么就不能?
　　不久，好姐妹馬樟花逝世，袁雪芬悲痛萬分。加之長期辛勞，她得了肺結(jié)核病。身心俱傷的袁雪芬憤然離開舞臺，回到家鄉(xiāng)。休息了沒幾個月，上海幾個劇場的老板紛紛邀她去演出。她提出了要求：“回去演出可以，但必須改革，要像話劇一樣，有固定的劇本，有正規(guī)的舞臺布景和服裝，聘請編導(dǎo)，建立演出制度，用油彩化妝�！崩习宸鸽y道：“這樣要增加很多開銷，編導(dǎo)人員的薪金無法發(fā)給�！痹�雪芬回答：“我演主角，就從我的薪水里拿�！边@樣，袁雪芬回到上海，從自己薪水中拿出十分之九，在大來劇場實踐著她的“改革夢”。
　　一批年輕的知識分子，被請進袁雪芬的戲社，專事編、導(dǎo)、舞、音等工作。改革演出的第一出戲是《古廟冤魂》。緊接著，《雨夜驚夢》、《雪地孤鴻》、《天上人間》、《木蘭從軍》、《斷腸人》、《香妃》，《西廂記》、《琵琶記》、《絕代絕后》等新創(chuàng)作和老戲新編的戲，一出接一出登臺上演。這些新戲，反封建，表現(xiàn)民族精神，渲染愛國思想。袁雪芬率領(lǐng)她的雪聲劇團，通宵排戲，日夜兩場演出，累得不行，錢也比其他戲班拿得少。但是，大伙兒心甘情愿，相互鼓勵，相互支持。
　　在向話劇和昆曲學(xué)習(xí)的過程中，袁雪芬越來越感到，越劇原有的音樂唱腔太貧乏，無法表現(xiàn)人物情感和性格，必須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本劇種曲調(diào)。在排演《香妃》時，有一場戲，她沒有根據(jù)原來的唱腔和戲詞演，而是從胸中發(fā)出一聲高叫，哭出了一個長腔。臺下的觀眾被她如泣如訴的哭腔所感染，一個個淚流滿面。這個唱腔后來被定為“尺調(diào)”。在逐步完善后，成為越劇的主調(diào)。“尺調(diào)”的出現(xiàn)，又使越劇出現(xiàn)了絲弦、流水等各種板式。音樂家劉如曾這樣評論道：“昆曲有‘一出戲救活一個劇種’的說法，在越劇也有‘一個調(diào)發(fā)展一個劇種’的事實�！�
　　
　　《祥林嫂》：越劇改革頂峰之作
　　
　　1946年初的一天，在舞臺化妝間，編劇南薇拿出一本雜志給袁雪芬看。里面刊有一篇分析魯迅先生小說《祝福》中祥林嫂形象的文章。南薇將《祝福》一句句念給她聽。她被深深打動了，立即說：“你趕快把它改編出來，我一定演好它。”
　　要改編必須征得魯迅夫人許廣平的同意。袁雪芬和南薇來到霞飛坊許廣平的住宅，當(dāng)聽說要把《祝�！钒嵘显絼∥枧_時，許先生有點驚訝。她說：“紹興越劇演的都是公子小姐，《祝�！窙]有愛情，又沒有好看的打扮，觀眾要看嗎?再說，現(xiàn)在看魯迅的書都要被戴‘紅帽子’，你們演魯迅的作品，當(dāng)局會同意嗎?”袁雪芬說：“只要有意義的戲我們都演。我們改編《祝�！�，就是希望祥林嫂的命運在現(xiàn)實社會中絕跡�！痹S先生欣然同意了。
　　一個多月后，《祥林嫂》上演了。公演前，袁雪芬特意安排了一場彩排。許廣平先生還邀請胡風(fēng)、田漢、于伶、歐陽予倩等文藝界人士觀看。第二天，上海各報都刊發(fā)了演出消息，田漢、于伶先生還將袁雪芬請到住所，熱烈贊揚了這出戲。沒想到，一出《祥林嫂》，竟惹怒了反動勢力。袁雪芬接二連三遭到迫害，有人向她扔糞包，有人拿槍威脅她。不得已，袁雪芬宣告：暫時告別舞臺。許廣平先生知道后，十分氣憤，以“景宋”的筆名在文匯報上發(fā)表題為《慰袁雪芬》的文章。許先生寫道：“暫時休息一下也好，中國需要您這一位有靈魂的好女兒，人民需要您這一位熱誠為公服務(wù)的藝術(shù)家。等著吧，不久大家就會起來敦勸您重返舞臺的。”
　　1956年，《祥林嫂》進行較大修改，去掉了當(dāng)年為迎合觀眾隨意加上去的一些線索，保留魯迅名著的原貌。1962年，《祥林嫂》再度修改，進一步揭示出夫權(quán)、族權(quán)、政權(quán)、神權(quán)對祥林嫂心靈造成的傷害。1977年，《祥林嫂》又作了一些修改，第4次公演。從“文革”中走出的袁雪芬，對祥林嫂的命運有了更深刻的體會。在演到祥林嫂捐了門檻回來，以為自己又有了做人的權(quán)利時，她想到自己所遭受的災(zāi)難，淚水奪眶而出，嘴角眉梢處閃現(xiàn)出一絲苦笑。四演祥林嫂，每次都不一樣，一次比一次更合乎人物性格，更接近原著精神。
　　
　　清清白白做人
　　
　　舊中國，演員被稱為“戲子”，誰都可以來欺侮你。1947年5月5日的文匯報上，刊登了一封給編輯的信：《越劇女演員，滿紙傷心語》。信中寫道，學(xué)戲時，受班長師傅的支配，隨他們高興，有時一二年學(xué)不到一個戲，打罵倒是有你的份。后場、拉琴、敲鼓、值臺、大衣，也會用不同手段欺侮你。長得好看一點的，他們就對你很照顧，目的是把你當(dāng)玩物。即便唱紅了，妒忌、破壞，都會來摧殘你。戲子，不但要請客，還要拜客�？蓱z我們這些唱戲的人，要奉養(yǎng)父母弟妹，還要置辦戲服，哪有錢送禮?信的最后寫道：“我們這小圈子里，盡多一些卑鄙無恥的人。我們敢怒不敢言。請編輯先生把這一段披露出來，我們許多姐妹會感謝你的�！弊詈笫鹈�：“一個小演員”。
　　這個“小演員”就是袁雪芬。袁雪芬一生受父親的影響很大。當(dāng)年，父親不同意她學(xué)戲，希望她清清白白做人。到了大上海后，各種誘惑很多。有些女演員拜干爹干媽，唱堂會，靠勢力走紅。袁雪芬不為所動。相反，穿青布衣，吃素食，把自己打扮成中年婦 女模樣，拒絕各種應(yīng)酬。有一年，宋美齡到滬，想看袁雪芬的戲。有人來叫袁雪芬去宋美齡府上演出。袁雪芬說：“我從來不唱堂會。任何人要看我的戲，請到劇場來�！�1947年底，以袁雪芬為首的越劇十姐妹演出《山河戀》。誰知，被當(dāng)局勒令停演。當(dāng)時的上海大亨杜月笙過生日正在唱堂會。有人向袁雪芬建議：“你到杜月笙那兒唱一次堂會，然后請杜月笙向當(dāng)局說一下，事情不就解決了?”“我不去。”袁雪芬連想都沒想，一句話就把人家堵了回去。
　　“文革”中，袁雪芬前后被批斗了500多次。造反派讓她低頭，她偏不。造反派要她承認這承認那，她就頂撞。這樣，往往吃更大的苦。她被抓走的那一天，小兒子生下來才18天。等到從牢房出來，兒子7歲了�；丶业哪翘�，袁雪芬的母親牽著外孫的手，指著袁雪芬說：“這是你媽媽�！眱鹤訐渖先�，哭著說：“媽媽呀，我要死了。你是大反革命，我是小反革命�！闭�整7年，她沒有流過淚，無論受到怎樣的毒打。她總是想，我不能死，我死了，再也講不清楚了。中國，不會永遠在他們手里。而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雨過天睛。今天，袁雪芬仍保持著一份清貧。她沒有專車。有公務(wù)時，單位派車來接。平時出門，有時打的，有時坐公交車。有一次，去上海大劇院看戲，回來時打不到車，也沒有直達公交車，她就一路走了回來。曾經(jīng)，也有好幾個老板要送車給她，被她拒絕了。她說：“無錢一身輕，物質(zhì)對我沒有什么吸引力。人，要自尊自愛，不要自輕自賤。”
　　
　　認認真真演戲
　　
　　上世紀(jì)40年代就與袁雪芬合作的范瑞娟，也是一位出眾的表演藝術(shù)家。風(fēng)雨走過一個多甲子，說起袁雪芬仍很尊崇。在一次座談會上，范瑞娟說道：“雪芬大姐有一句名言：‘認認真真演戲，清清白白做人�！�這句話正好概括了她的藝術(shù)道路。她演戲認真負責(zé)。在她的帶動下，后臺鴉雀無聲。她總是早早到場，化妝后靜靜坐在那兒。我開始不知道她是在醞釀情緒，還怪她不理人。她演戲很有感情，不但觀眾感動，還感染舞臺側(cè)旁的伴奏人員。她演《斷腸人》中的唐蕙仙時，操琴的師傅也是邊拉邊掉淚。她在舞臺上氣質(zhì)好，很有修養(yǎng)。這和她認真演戲，長于人物塑造分不開，也和她日常嚴肅的生活態(tài)度有關(guān)�！�
　　“帶戲上場”，這是袁雪芬常說的一句話。每次上場，她總是從舞臺后側(cè)幾米處就開始走步。前幾米，觀眾是看不見的，等到進入舞臺，她的臺步、形體動作就十分自然了。1977年，被摧殘后的袁雪芬復(fù)出，第4次演《祥林嫂》。身心俱傷的她演不動全場，只能演后牛場。但她不是卡住時間才來，而是在開場時就到了，化妝后，在舞臺一側(cè)靜靜看前半場的演出，融入角色中。這樣，自然地接戲上場，給觀眾沒有換演員的感覺。每一次演出，化妝后，她總是站著。就是在換場或候場時，她也不坐。她說：“演出時，一定要集中精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角色中。”每演一場戲，袁雪芬不是演過就算了，而總是在想，有什么地方可以改進。袁雪芬經(jīng)常觀摩其他劇團的戲，從中汲取長處，為越劇所用。有一次看朝鮮訪問團在上海市政府大禮堂演出的一出戲。劇中，在展現(xiàn)鋼水奔流場面時，兩條洪流從舞臺兩側(cè)直瀉而下，非常壯觀。袁雪芬想起了《白蛇傳》中《水漫金山》一折，如果用水袖來表現(xiàn)，一定也很好。
　　一個好演員，正是從這些細小之處成長起來的。
　　
　　此心只為越劇有
　　
　　歲月已將當(dāng)年英氣勃勃的改革名將，“摧殘”成衰弱的老人。但是，她那顆跳動的心，仍屬于越劇。袁雪芬至今還是上海越劇院一名在職工作人員。劇院每有新戲排演，她總要到場指導(dǎo)，劇院一些大事，也總向她請教。她說：“我終身不退休，為越劇工作一輩子�！�
　　100年的越劇史，袁雪芬走過的就有74年。今天，在鮮花與掌聲中，她沒有陶醉。她的心中，存有兩個希望。20年前，她寫有一首詩：“憶昔三千六百天，風(fēng)雨花朵經(jīng)考驗�？皣@柳絮隨風(fēng)落，惟愿香雪競爭妍�！弊掷镄虚g，表露了袁雪芬的心跡。她希望年輕人快快成長。今天，這仍是她最大的心愿。她是一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看到問題，會毫不留情地指出，有時甚至很嚴厲。她到后臺，看到有的演員在吃東西，有的演員在打毛線，有的演員在說笑。還有些演員，為了卸妝快，只化面部，耳朵后面和頸部都不化。有的演員為早回家，演出途中就脫下戲服去洗澡，將自己的衣服穿在里面，再套上人物服裝，散場時，將戲服一脫就走。連起碼的勞動態(tài)度都沒有了，哪還有責(zé)任心、事業(yè)心?袁雪芬毫不留情地一一指出。
　　“一個演員只有先在臺下做好人，才會在臺上演好戲�！痹�雪芬說，今天演員的條件太好了，有編劇編戲，有導(dǎo)演說戲，有作曲配音。也正因為這，有些青年演員失去了自我。過去的一些優(yōu)秀演員，身段、唱腔等都是自己設(shè)計的。因此，在前輩演員中可以看到許多人藝術(shù)條件并不好，但卻能揚長避短，形成自己的特點和流派。今天的演員，應(yīng)該多提高自己的修養(yǎng)，多演有利于社會進步的戲。她說：“繁榮越劇，有眾多因素，但人才還是第一位的�！�
　　今天，文藝體制改革正在全國各地展開。這是袁雪芬關(guān)心的第二件大事。她說，中國地方戲曲有300多種，它們是我們民族的文化瑰寶。在中國5000年文明史上，地方戲曲對人們文化、思想、道德等的形成，起到重要作用。目不識丁的群眾，扶老攜幼來看戲。他們正是在這里獲得了最初的文化，聽到了代代相傳的忠心、愛國、孝義等故事。但是，她看不懂，很多地方在出臺的文化政策中，除了京劇、昆曲以外，保護的都是西方藝術(shù)。她希望，在市場化的今天，我們?nèi)砸�有各種政策，保護我們的民間戲曲。
　　高潔袁雪芬。當(dāng)一個人將她的一生，與一項事業(yè)融為一體，并且比自己的生命還要看重時，這個人理應(yīng)受到社會的尊重和愛戴。
　　(5月21日《光明日報》，作者為新華社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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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小傳
　　
　　袁雪芬，浙江省嵊縣杜山村人，1922年3月26日生。1933年7月入四季春科班學(xué)戲，工青衣、閨門旦，兼學(xué)紹興大班和徽班武戲。1936年初次掛頭牌，同年秋在上海參加灌制了女子越劇首張唱片。1938年起一直在上海從藝，被譽為越劇“新后”。1949年7月，參加上海市軍管會文藝處舉辦的第一屆地方戲劇研究班，任表演系中隊長。1949年9月，參加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并出席了10月1日開國大典。1950年4月，任華東越劇實驗劇團團長。1951年3月任華東戲曲研究院副院長。1955年任上海越劇院院長，1978年底，重新?lián)�任上海越劇院院長。1979年參加全國人大代表團訪問日本。1985年退居二線，擔(dān)任劇院名譽院長。1995年起擔(dān)任上海市白玉蘭戲劇獎評委會主任。是第一、二、三、五、六、七、八屆全國人大代表和第五、六、七屆全國人大常務(wù)委員會委員。
　　
　　藝術(shù)盤點
　　袁雪芬唱腔旋律淳樸，節(jié)奏多變，感情真摯，韻味醇厚，委婉纏綿，被稱為“袁派”，為戚雅仙、張云霞、金采風(fēng)、呂瑞英等一批越劇演員所繼承和發(fā)展�？箲�(zhàn)期間，她演出了《木蘭從軍》、《王昭君》等表現(xiàn)愛國思想、歌頌民族氣節(jié)的劇目。1942年發(fā)起越劇改革。1946年5月，把根據(jù)魯迅名著《祝�！犯木幍摹断榱稚�》，首次搬上越劇舞臺，被輿論稱為“新越劇的里程碑”。該劇于1948年拍攝成電影，1978年拍攝成寬銀幕彩色影片。在1947年8月《山河戀》聯(lián)合義演及同年10月筱丹桂之死事件中，袁雪芬同國民黨當(dāng)局進行了堅決斗爭，遭到反動勢力迫害。1950年初，拍攝彩色越劇影片《相思樹》。1952年，參加第一屆全國戲曲觀摩演出大會，獲榮譽獎。1953年與范瑞娟合作主演的《梁山伯與祝英臺》，拍攝成我國第一部大型彩色戲曲影片，翌年獲國際電影節(jié)“音樂片獎”；同年，排演了根據(jù)王實甫原著改編的《西廂記》，成功地塑造了崔鶯鶯一角。1955年，緬甸總理吳努授予她金質(zhì)獎?wù)隆?986年以“藝術(shù)指導(dǎo)”身份與上海越劇院演出團參加巴黎第15屆秋季藝術(shù)節(jié)，獲格諸布爾市、里昂?維勒班市，勒阿弗爾市榮譽獎?wù)潞蜆s譽公民稱號。1989年獲中國唱片總公司頒發(fā)的首屆“金唱片獎”。2003年12月獲文化部頒發(fā)的國家級藝術(shù)終身成就獎――“表演藝術(shù)成就獎”。2006年4月獲“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shù)終身成就獎�！�
　　(5月21日《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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